第二十四章不配

在走廊上吹够了冷风，宁舟揉了揉脸拿出手机给温歧发了条短信问他会开完了吗，温歧可能是还没有结束，匆匆给他会了一个字：“没。”

宁舟盯着那个字看了会，慢慢把手机塞进兜里。他迎着光站在窗边，侧面看过去皮肤几近是透明的，唯有那一双眼睛暗淡失色。宁舟对着窗户反射出来的自己看了一眼便偏移了视线——这几年他衰老的也太快了。

尽管温歧总是抱着他说自家老公是最帅的，但宁舟不会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有时会突然看到自己眼下的细纹，看到渐渐没有青年朝气的自己，反观温歧自从和他同居后，连原来那点任性的胃病也渐渐好转，这么多年都和那个初见时嚣张跋扈的少年oga一样，不见变化。

“哟，这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舟用余光看到那个人的脸——是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正经的西装也掩不住他身上的松垮，淡淡的可乐味的信息素飘到他鼻前，是个可乐味信息素的alha。

宁舟转过身，雪松香的信息素不自觉地飘散了出来，没有哪一个alha能忍受当面的来自同性的挑衅。

“我记得你，在家宴上看过你一眼……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新时代家庭煮夫’……宁舟？”黄毛皱了皱鼻子：“啧，你这信息素能不能收一收？好呛。”

“不好意思，你挡路了。”宁舟对黄毛说的几句话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回去安安静静的坐下，果然温歧的工作还是不适合他……

“哎，你这是默认了？我就说嘛你好眼熟。”黄毛挡在他身前，对着宁舟微皱的眉他笑出了声“本来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你刚才自己站在走廊的表情也太小可怜了……不过也是，十几年的糟糠之夫温歧说把你踹了就踹了要我也生气，没事啊咱们大好的alha，还能再找一个更好的嘛……”

“你……是谁？”宁舟突然走不动了，透过窗的寒风把他冻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不会吧？你还不知道？”黄毛一脸逼真的惊讶，要说是装出来的那演技也未免太好了：“我叫温渊，咱们之前在家宴上见过的，你可能不记得但咱俩中学是同班同学。”

“你最后一句……”

“你真不知道啊……那我别说了，我还以为你们家自己的事……哎，真是……”温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侧身向宁舟让了路：“您请，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联系我，我就在这个公司上班，在温歧手底下讨生活你知道有多不容易……”

宁舟的耳朵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感觉自己开始呼吸困难，血液跟随着崩断的理智一起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乱窜，他自知那应该是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黄毛诓骗他的，但是潜意识里，分开的深渊深处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万一呢。

万一……温歧真的是厌倦了他呢。

想到温歧这些日子的反常，温歧这么一个大忙人，为什么会陪他在家待这么久？为什么每天下午都会出去一会且不告诉他行踪？为什么今天，这么多年连带他进公司门都没有过这个念头的温歧，会让他直接进他的办公室？

将心比心，人心多半是经不起推敲的，更何况是早已无法精神上匹配的两个人。

宁舟低头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温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坐在办公椅上了，他脱下了西服外套闭着眼休养生息，早上宁舟给他系的领带也被他扯散了一些。

听到声响温歧睁开眼睛，看到是宁舟便笑了，这笑是他原本锋芒毕露的气质和神态都缓和了一些，那个被下属和合作伙伴吐槽的boss，现在笑得温暖，他站起来拉宁舟坐下，不由分说的往他手

里塞了一支笔，把一个合同塞给了他：“签字吧。”

“签什么？”宁舟感觉温歧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像是踩在云端又似乎身在深海溺水，漫入胸口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但在温歧眼里他不过是比平时苍白了一些。

“别管啦!给你的惊喜！”温歧看上去很开心，他也确实很开心，像是终于决定摆脱了一个担子。宁舟凝视着温歧的笑脸，追寻着他眼里的光，轻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