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尘打开家门一顿,遍地狼藉,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桌子的杂志和水杯全被掀翻在地。www.dizhu.org他快步走进卧室,果然,比客厅更糟糕。
他蹲下来整理的棱角不小心碰到伤口,许逸尘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他看了看手心,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白天方钦给他涂药膏的样子,他从书包里拿出药膏,慢慢的涂在伤口上。
第一次有人问他痛不痛,第一次有人给他上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
他好像又闻到了浓重的酒气,伴随着呕吐物的酸臭味,熏人,让人恶心。
“你每天除了喝酒,还会什么!你有为这个家付出过一分吗!”他妈范雨晴声嘶力竭地质问。
许正帆醉酒后暴露了本性,他再也维持不了这个破碎的家庭表面上的和谐:“闭嘴!”
范雨晴泪水满面,扑上去捶打许正帆,一边哭一边喊:“你要我们母子怎么活?这么多债怎么还!你还去赌钱!你是不是人啊!”
许正帆被骂的丢脸,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地打了她一巴掌,范雨晴被打偏了脸,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小小的许逸尘躲在卧室门后,捂着嘴巴唔咽着,不敢哭出声,豆大的泪珠扑蔌扑簌往下掉,他还不能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吵起来。
从那天起,许逸尘越来越不爱回家,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总是第一个到学校,最后一个离开。因为家里只有无尽的争吵,妈妈的哭泣声,爸爸熏人的酒气,和动辄就对他们母子打骂。---
那段时间,许逸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范雨晴伤的更严重,没力气给他上药,也没力气哄他。每天许逸尘都抱着自己小小的身体,躲在角落里,轻轻的拍着自己,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怕不怕,过会儿就不痛了。
那是他的梦魇,连梦里都不会放过他。
终于有一天,范雨晴拉着行李箱,对躲在门后的许逸尘招了招手:“逸尘,过来。”
许逸尘怯怯的挪了过去:“妈妈你要走了吗?”
范雨晴擦了擦眼泪,蹲下来看着他,摸着他的头发:“你乖,妈妈……再也受不了你爸爸了。”
许逸尘拉住妈妈的衣服,咬紧牙不敢让眼泪留下来:“我会很乖的,妈妈带我一起走吧,我真的很痛,我害怕爸爸……”
范雨晴抱着许逸尘嚎啕大哭:“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吻了吻许逸尘的额头,忍痛扒下了许逸尘紧紧抓着她衣服的手,擦干眼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家门,把她失败的婚姻和许逸尘的哭喊声关在了门里。
许逸尘记不清那天后来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了,他把门反锁了。
许正帆回来后发现不见了范雨晴的踪影,她还把仅剩的存折都带走了。他像疯了一样拍打着许逸尘的房门,大声骂道:“小畜生你给我出来!你妈去哪了?让我逮到她看我不打死她!敢偷老子钱,臭××!”
许逸尘死死咬住胳膊,害怕发出一丝声音,那天他一直没敢出去,哭狠了就晕过去,醒了望着压抑黑暗的房间继续哭,这样重复着,在卧室待了整整两天,没吃一口东西,没喝一口水。
十岁的许逸尘觉得就这样子死去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