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禾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连耳根都在发热。---
太尴尬了,以至于他都没意识到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牵住游枝的手。
他摩挲了下手指,见游枝大概等得很是不耐,眉心都微簇起来,他也不好再傻站着,上前扶着游枝起身。
靠得近了,就闻到游枝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沉沉浮浮,贴在游枝铁灰色的西装上,游荡在他的颈肩、他的发梢。
游禾恍惚想起了之前那个梦,梦中他赖在床上不愿起来,游枝也是裹着一身稀薄的酒香靠近他。
然后游枝“嘶”的一声拉回了他的深思。他看游枝眉头锁得紧,一副忍耐的样子,问道:“要去医院看下吗?”
“不用,就是扭伤,还能动弹,没伤到筋骨。”游枝淡淡回道。
游禾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我背你吗?”
游枝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莫名其妙,就好像游禾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语。
游禾也就闭上嘴,乖乖搀着游枝。
他们上车坐好,游禾拉着安全带,朝游枝那侧了下头,又立刻转回去,默默扣上安全带。
游枝右胳膊肘搁在窗沿,手撑着额头,“有什么话就说。”
可他声音听上去也不像是真的关心游禾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游禾还是支吾着问出来了:“哥,你……你不是和那谁……哎,我一下子实在想不起名字了,就薛胜明那表妹……“
“梁湘。”游枝给他补充了上去。
“啊,对......”游禾有些窘迫,“你拒绝了吗?那女的。”
“没有。先接触着。”
游禾想也是,毕竟是老头安排的,游枝就算没有那个意愿,也不会立刻甩脸。---他左手指不安分地抠着安全带上的编织纹路,低声继续道:“那你……还跟方惜远......”
游枝像是耐心用尽,放下撑着额头的右手,朝前抬了抬下巴:“开车。”
这一声并不严厉,却还是成功堵住了游禾的嘴。
游禾抿了抿嘴角,慢腾腾地换档松刹车,让车身缓缓滑出去。
游枝这人,在别人面前可能还会迂回几分,面对游禾那是直截了当,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从来不找借口。那目光生冷冷的,刺到身上,从上往下这么轻轻一扫就能剐下一层皮。
游禾皮糙肉厚,忍得了痛,也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迎着刀子往前冲。横竖也没什么意义不是。所以游枝不乐意了,他也就不多说了。
车厢里无比安静,只有车载清新剂和游枝身上的酒气揉挤在一起,如同棉絮一般飘荡在静寂的空间内。
等到游禾搀着游枝回到房里,那酒味已经散去了许多,似乎连带着那个梦也消弥殆尽。
游枝的左脚腕肿起一个红凸凸的大包,游禾垂手立在一旁,小声问道:“我去给你拿个冰袋吧?”
游枝皱着眉盯着脚腕,也没回话。游禾只当他默许了,踱着大步蹬蹬下楼去厨房冰箱里翻出冰袋,突然想起时候已是不早,只得放轻了脚步回到游枝房里。
他嫌冷,就用食指与拇指拎着冰袋的一角朝游枝递去。游枝坐在那掀起眼皮子自下往上看了他一下,像是一个白眼,“拜托你去裹一层毛巾。”
于是游禾又手忙脚乱地去找到一条干净的新毛巾裹好了冰袋重新送到游枝面前。
游枝这才接过去,他背靠着小沙发扶手,两腿都架在沙发上。长胳膊长腿的,这个姿势就显得小沙发格外逼仄。他也没在意,曲起左腿,将裹着毛巾的冰袋敷在肿痛的地方。
游禾觉着该是没他的事了,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身打算回自己房间。就听到游枝问道:“你在意那些事干嘛?”
游禾没反应过来,疑惑着回头:“嗯?”
游枝正在垂眼观察自己的左脚腕,这时抬起头看向游禾,又平缓问道:“你对那个梁湘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