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小豫,你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楚豫愣了一下,眉眼弯弯地告诉他:“达则兼济天下啊,不是说过了吗?”
沈安恪问:“那你现在要去兼济天下吗?”
他好像悬空了一口气,提着心等着他的回答。他那么会说情话的人,他那么会接话的人,他那么会开玩笑的人,他那么善解人意的人……应该会很自然地接上一句:你就是天下啊。
沈安恪等着他说这句话,时间也好像停滞了一样。然后他听到楚豫说:
“你怎么了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他在逃避。对于他想要却没办法得到的,对于他难以面对的,他总是习惯性逃避的。
所以,现在,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也开始逃避了吗?
我说过希望他开心的,我说过我要他开心的……
但是现在,沈安恪,已经成为了他的负累了吗?
那么多的话一下子涌到他嘴边,“对不起,”或者是“去兼济天下吧,”这些看起来是最合理最应该说的话,他知道自己该这样说,可是到了嘴边,无论如何他说不出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害怕与他分离,害怕他一去不回,害怕……
沈安恪希望,在楚豫的人生里,他永远是第一位。
楚豫扶着他的肩膀问道:“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话想说呢?”
沈安恪顺势把头埋进他怀里,脸在他毛茸茸的睡衣上蹭着,“我好像太爱你了。”
楚豫心下一凛,声音里都带了一些冷意,“什么意思?”
沈安恪说:“我想把你变小揣兜里,走到哪都带着,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楚豫松了口气,说:“可以啊,天天待你兜里也挺好的。”
沈安恪立马追问:“你要不你回家做家庭主夫吧?”
楚豫没有犹豫,说:“可以啊。我可以去学学做饭,看看书,弹弹琴,也不错。”
沈安恪:“所以……你不喜欢工作吗?”
楚豫愣了一下,看着他明晃晃的被伤害的表情,笑着说道:“你去问问整个公司有几个人喜欢工作的呀?工作嘛……就是用来获得自我价值认可的,如果我用其他的方式,也能得到这种价值认可,就不必非要工作。再说……”他眼睛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说:“不是有你养我吗?”
接着他又问:“那你喜欢工作吗?”
沈安恪无意回答这个问题,确切的说,他现在无意思考关于自己的任何东西,他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楚豫不喜欢工作
楚豫想去做那个项目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抱紧了他,盯着空气中的不存在的某一点,时间过得很慢,每分钟被无限拉长,他觉得自己怀抱里的人像是在蒸发,变成一缕缕水气,从自己怀里轻轻飘出去,然后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继续飘荡。
沈安恪很心痛。
因为他知道,他该放手,他必须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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