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正式册封, 还要钦天监择日办册封大典, 得了金册金宝才算是名副其实。

但吕氏听到这圣旨, 心早已落下大半，因病略佝偻的身子，也挺拔了些许。

艾雅雅的册封就在吕氏之后, 上谕曰：“朕惟赞坤元而敷化，质推柔顺，协令仪于彤管。咨尔太子良娣艾氏，孝敬性成，温恭素著, 慎勤婉顺, 著晋封为贵妃……”

这是吕氏等人都先一步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 只是让吕氏她们没想到的是，竟还有尊号。

而艾雅雅也在悬心宗政瑞会授她什么字号。

就听天使接着念道：“号曰：坤。”

一听这封号, 多少人都炸了，吕氏亦大惊失色。

只因谁不知“坤”一字，实喻皇后，可如今却落一嫔妃身上，多少就有了位同副后之意。

吕氏是又惊又急又恼的。

之后，仲缬曲被册封为修仪, 和范王姬被册封为婕妤, 还有霁哥儿和肃哥儿被钦定为亲王, 小郡主和三胞胎为公主, 便都没多少人去听了。

罢，各回各殿。

艾雅雅瞧着手中的圣旨，摇了摇头，却还是笑了。

夏丽奉茶伺候，笑道：“由此可见，皇上对娘娘的心。”

艾雅雅先还愣了愣，须臾又笑了，“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叫凉凉的时候。”

和艾雅雅处的一笑置之不同，前头有德殿里，却跟要翻了天似的。

吕氏绞着帕子，烦躁道：“这是哪一处拟的封号？”

都是宗政瑞自己拟的号，所以并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一处拟的号。

吕氏见没人答应，便问常嬷嬷道：“贵妃的尊号是否有僭越之嫌？”

常嬷嬷向吕氏一福，道：“回禀皇后娘娘，‘坤’字为尊号，虽少有，却也非没有过的。前朝便有一例。”

吕氏这才想起曾经的确是有过一位坤妃的，可那是死了皇后才有的。

如今她吕氏，堂堂正宫皇后，还活得好端端的，就出个尊号为“坤”的贵妃，让她怎么不闹心的。

孩子们来请安，吕氏也都草草打发，只留下肃哥儿说话。

吕氏让肃哥儿将她的亲笔书信去给她娘家父亲——吕右相国，让父亲代她上本朝议艾雅雅的封号。

肃哥儿不明所以便去了，没过午便又带回了吕右相国书信。

吕右相国信中劝吕氏说道：“再尊贵的封号，也不过是妃妾，越不过皇后娘娘正位之仪。如今吕家位极人臣，又有娘娘贵为国母，多少人都在等着娘娘和吕家的错。有一位如此扎眼的贵妃在，于娘娘也是有益的。”

吕氏这才不得不暂且按耐了下来，只是防备艾雅雅之心越发了。

这时候的艾雅雅，已在垂拱殿伴驾。

艾雅雅一面伺候宗政瑞换上嵌金边的乌纱翼善冠，和纯青底的双摆袍，一面说道：“妾这封号，朝中也肯依？”

宗政瑞松了松腰上的乌角带，道：“和他们什么相干的。”说着，携起艾雅雅的手亲了亲，“贵妃娘娘只管安安心心地等朕的登基大典便可。”

艾雅雅挽住宗政瑞的臂弯，一面走，一面道：“可那天，妾就是想瞧也瞧不清的。”

宗政瑞道：“朕给你留着最好看的地方了，你等着就是。”

这时关闵与领着两队人，给艾雅雅送来一身礼服和一身燕居冠服。

宗政瑞和艾雅雅一一看过，礼服是九翬四凤冠，衣裳是翟纹九等衣，除此之外还有随衣色的蔽膝玉革带、大带、大绶、玉佩等。

燕居的冠服有九翟金凤衔珠结冠一顶；桃红交领窄袖青缘饰织金花凤纹襈袄子一件，和随袄色同纹的襈裙一件；胸背饰鸾凤云纹的青鞠衣一件；纻丝、纱、罗制的正红大衫各一；纻丝、纱、罗制的深青玉坠饰珠织金云霞凤纹的霞帔各一，等等。

宗政瑞看如今艾雅雅身上的穿戴，白绫的孝髻，白珠子的箍儿，翠云钿儿，交领琵琶袖胸背织金的鸾凤补子的白绫袄，墨青素缎的绸裙，怎么看都规规矩矩的。

“这倒让朕想起了，当初雅雅穿襦裙时的样子。当真是没人比雅雅穿那样的襦裙，更好看的了。”宗政瑞说了，还捏了捏艾雅雅的手。

艾雅雅不禁也想起在皇子苑，头回侍寝的事，脸上由不得泛起淡淡的红来。

五月初八一早，艾雅雅被新进的尚仪局——刘尚仪，给叫了个大早起。

艾雅雅知道今日是宗政瑞的登基大典，便也趁早起了梳妆。

只是让艾雅雅没想到的是，刘尚仪和如今已晋为尚侍的夏丽都给她换了礼服。

艾雅雅便说道：“今日并不是我册封大典，给皇后娘娘行礼，燕居的冠服就够了。”

刘尚仪和夏丽都笑说道：“这是皇上的口谕。”

艾雅雅虽奇怪，但还是换上了礼服。

这一早，宗政瑞便出了昭亨门，具服台上换祭服，独步圜丘坛至拜位。

一时间，乐奏始平章。

东宫处隐隐听得乐声，在穿青袜舄的艾雅雅怔了怔，道：“开始了。”

谁能想到，当初不大显眼的二皇子，如今荣登大宝，还将千秋史记了。

而当初不过只是求个稳当平安的小司寝，如今也儿女双全，凤冠翟衣在身了。

就不知现代的父母如何了？身体可健朗？可走出她突然离世的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