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使劲儿扯了扯丝帕,脸上却笑道:“这事儿怕是我说了也不算,还要回禀王爷。”
大长公主笑道:“小二最是信重王妃,此事王妃既已明察,小二自然也没别的说了。月儿赶紧的,给你们王妃敬茶谢恩。”
陆氏一听还要给吕氏赔罪,那里会愿意的。
还是大长公主说了,“可是连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陆氏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了敬茶。
吕氏则是咽血一般,把陆氏敬的茶给吃了。
大长公主虽也想临波院去说话,可今日到底是把吕氏弹压了一回,不好太过了,只匆匆给陆氏留下一句,“好生把人都处置清楚了。”就家去了。
回到四品堂,吕氏苦恼道:“此事,只怕王爷面前不好交待了。”
杨嬷嬷却说:“若大长公主并未横加干涉,王妃确是不好交待,如今王妃只管按实情说明就是。只是那个斗胆给大长公主通风报信的,还要仔细查清楚,这样的人府里可容不得。”
临波院里,陆氏雄赳赳气昂昂回来,陈奶娘忙不迭伺候。
陆氏好一番梳洗更衣,才炕上坐了和陈奶娘说话,道:“还是外祖母疼我。吕氏再跋扈,也得乖乖把我放了。只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好端端的奶哥哥他去招艾氏做什么?”
陈奶娘突然就跪下了,道:“说起来奴婢也是为了次妃。艾次妃久不回府,奴婢便有心试上一试,看看她是不是失宠了。若艾次妃当真是失宠了,就是咱们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如若不然,静观其变就是了。奴婢这才让老大他去送蕡实苑的用度银子时,留心庄上人物事故,趁机大作文章。”
陆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道:“该死的奴才。我说无凭无据的,吕氏怎么就敢给我那么大的没脸,原来根源正在你们这了。”
陈奶娘哭告道:“奴婢也是一心为了次妃啊!”
陆氏呵斥道:“放屁,艾氏在庄子上是正好的,只要谁都别说起,日子长了,王爷自然就想不起来了。你偏这时候闹出事故来,回头王爷就能把她接回来了。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就在这气头上,陆氏就听回禀说吕氏又拿了她奶兄的媳妇。
这一下犹如火上浇油,陆氏勃然大怒,暴跳如雷道:“这般一而再地欺辱于我,真当我是泥捏了的不成。这回她若不给个明白道理,我也不回外祖母了,我进宫去。”
陆氏怒气冲发地闯进四品堂,向吕氏一福,怪声怪气道:“陈大犯了事儿,王妃要处置他,妾也无二话了,可王妃怎么把陈大家的也发作了,这还有连坐的罪过不成?”
吕氏冷着脸道:“你不来,我也要去请了。”说着,将块对牌丢到陆氏脚下,又道:“她身上怎会有府里的出入对牌?”
陆氏本想说是吕氏的栽赃陷害,可细一看发现,这对牌正是前番从吕氏处领的,以便陈大出府去给庄子上送月例银子的对牌。
陈大回来后,陆氏可是让陈奶娘把对牌还了的。
没想,对牌却被陈奶娘偷偷私藏了。
因着陈奶娘一家的缘故,让陆氏一而再地在吕氏跟前没脸,陆氏一气之下,道:“你们做下的事儿,你们自己收拾,我也不管了。”毕,踅身就出了四品堂,凭陈奶娘如何的哭求央告。
四品堂里,杨嬷嬷提醒吕氏,“该将此事详细回禀王爷了,不然这些人可不大好处置。”
吕氏道:“这倒容易,只是该打发谁去才好?”
杨嬷嬷道:“老奴听说柳公公、莫公公和付公公都随王爷去了,只有狄公公在府里。”
吕氏想了想,点头道:“就正好他了。”
所以这日里,在艾雅雅不知上哪儿得来了几个地瓜,喜滋滋地回来让冬丽放火盆里烤,还说:“上回的板栗可还有?添些一起烤才好。”
冬丽磕磕巴巴答应了,“是……是。”却半天不动地方。
艾雅雅脱下斗篷,正要催冬丽快去,就见春丽和夏丽冲她直眨眼,还抽风似的往里屋瞥。
一时间,艾雅雅那能就意会过来的,便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面说,还一面就往里屋去了。
当瞧见坐靠在炕上头戴金嵌宝石帽花,顶缀龙眼大小珍珠的黑氊直檐帽,身穿宝蓝云肩金丝绣蟒龙(衤曳)(衤散),腰系闹宝绦环,手执书卷的俊美男子时,艾雅雅下意识就转身要跑。
就听那男子道:“艾次妃这是又要哪里去呢?”
艾雅雅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不待男子再说些什么,就先下手为强,扑向男子怀中,声情并茂道:“王爷,妾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