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墨以为是案件难以解决,压力大,没有察觉到那其中还隐藏着一种恐惧。
如果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他一定会立刻奔回到姐姐身边,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惧压抑。
但是没有如果,只有三年后的他对夜难眠。
最后一次和姐姐通电话,姐姐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是句句都像在和他道别。
那时委托已经进入了尾声,他原本打算调整一天,再坐飞机回去,但是姐姐那通电话,让他心里不安定,他谁也没通知提前订了机票,傍晚的时候就到了自家侦探社。
然后他站在家门口,不详的预感到达了顶峰。
他用钥匙拧开了门,扑面就是浓重的血腥气,满屋的墙壁地板上都是血。
他见过很多血腥的案发现场,但从没见过血流的这么多,像是要将整间客厅都染透了。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门口呆立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报警那个过程他已经记不清了。
等到警察来,苗墨就失去了意识,这个过程不太长,等他恢复天完全黑了。
不过他的大脑总算勉强开始运作,只是现场的痕迹,都指向根本没有第四个人。
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自己弄出来的,而且他们的死因是力竭和失血过多。
最后警方以三人误服致幻的药物,造成的意外结案。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但苗墨无法认同,姐姐还有另外两名侦探好友的死,明显另有隐情。
凭他对他们的了解,他们都不可能碰什么致幻的药物或者毒品。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当年警方以意外结案。”苗墨说,“但我一直认为他们的死,和他们的合作解决的那个委托有关。尤其是我姐他们在死之前,把所有的档案都销毁了,还删掉了通话记录票据。
但是档案可以销毁,人行动的轨迹是无法完全抹消。
我查到了那个案件委托人,但当时却没办法见到她。”
“她死了?”陆雨潇问。
“没有,她疯了,她的家人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我曾经偷偷潜入过,除了医护人员还有保镖,我被发现了就……”
苗墨苦笑了一下摊手。
就被胖揍了一顿。
陆雨潇说,“但这不能阻隔你探寻真相,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我确实不死心,又从别的渠道查到了那位委托人,但是没有什么进展。后来我换了一种思路,不只围绕委托人和我姐他们,还有她本身的遭遇,和她身边的人的蛛丝马迹。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实,她毕业旅行的时候,一起去的同学都出意外死了。”
陆雨潇直视他,抓住了重点,“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一个风景区。”苗墨没有在意她的突然插话,他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神色,“可能还有别的地方,我应该亲自去过。”
他用词很迟疑,这不是一个自信的侦探该有的表现,何况自己去没去过都不能肯定,未免太诡异了。
万水千山,他还能梦游着去了?
*
与此同时,顾萌跟着王警官走到了公安局大楼最深处,他们在最里间的办公室停下,只见门口挂着一个叫零组的牌子。
虽说系统已经为她安排好了身份,但她毕竟是冒牌的,多少有些心虚。
好在路上并没有出现波折,没有任何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顾萌借助这个身份,也了解到了她原本作为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了解不到的,世界暗面掩藏的东西。
花国除了民间的高手,进入国家工作的除灵师们,平时也不用特意在办公室里蹲着。
一般都是由国家专门开发的一款除灵师APP接发任务,许多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离奇灵异事件,不少已经被破解或者作为悬赏任务。
顾萌作为冒牌的除灵师,但在系统的安排下,也能进入那个APP查看。
不过APP里虽然有资料,但更多的线索和物证还是在封存在警局里,因此公安内部有一个叫零组的部门,就是为了除灵师特设的,而且因为人员紧缺,只有人口密度大的省市才设有这个部门。
王警官在最里间的办公室停下,只见门挂着一个零组的牌子,办公室很宽敞,每张桌子上都堆的满满当当的档案。
王警官说,“都出去了,现在就留我看门。”
他说着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档案,“这就是当年办案全部记录和线索整理,您先看看。”
顾萌道了声谢,接过档案开始翻看。
“当年接手这个案子的除灵师,也已经牺牲了?”看了一会儿顾萌这样问。
王警官虽然在零组干活,但并没有修习玄术,只是天生对危险预感非常准,见过几次鬼,一般也轮不到他上前线,但他偏偏就是南园市零组呆得最长的人。
王警官叹了口气,“那小伙子是一五年的时候出的事,他去查侦探社那个案子以后,之后就……”
他们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但王警官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专门来做文职工作的,至于其他同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天不见人影,要真说能培养出什么感情是不可能的,但眼看着这人一个接一个的都牺牲了,他也不可能不伤感。
“现在这几位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也去侦探社调查过,但是回来也没说啥,就只说把这个案子放一放。”
顾萌一边听王警官说,一边翻看着档案最后面的封存报告,里面写着疑点颇多,疑似动用禁封印,封印恶灵,真相不明,待查。
在人手不够充足,而侦探社又暂时无害的情况下,封存档案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顾萌想,这第一步,还是要先拜访一下那位苗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