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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向南最近不太敢在家住。他越来越频繁地做梦，梦里都是相似的场景，重复的情节。半夜惊醒过来，看着和梦中相同的家具布景，难再入睡。

最常做的一个梦都是和那个陶罐有关。那个摔碎的陶罐。

那个陶罐是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买的。那次他生病，娄意来他家照顾他，想帮他做点东西吃却发现他的厨房空空荡荡，不得不下雨天出去超市买东西，他昏昏沉沉挂在娄意身上陪他在超市选东西，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把他的厨房填的满满的，也把他的心填的满满当当。

那时候娄意煲汤还是新手水平，味道有点淡，但那时候他心里就有了隐秘的愿望——他想一辈子都喝这只陶罐里煲出来的汤。别人有妈妈的味道，他只要这碗汤就好了。

等到他和娄意也白发苍苍——那时候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头了，如果有小孩子的话，他说不定还可以讲一讲“陶罐的故事”，娄意还会给他煲白白的汤，他就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一口气全都喝掉。

可是梦里他打碎了陶罐，娄意问他陶罐去哪了，他买了新的陶罐给小意，小意说这不是那个陶罐，很生气，他说既然你连我们说好一辈子的东西都丢了，那我不要和你再一起了。他拽着小意解释说：“一样的小意，我向你保证一模一样的......那个卖我罐子的阿姨都是同一个......你试试好不好......”小意却一下子安静下来，用很难过的眼神看着他，说：“不一样的向南，碎了就是碎了。”说完他就走了，楼下那个男人开着车等着接他......

有时候醒过来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焦糊味道——是那个打碎的陶罐留下的。

去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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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姐正尽心尽力地做着工作，却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大声响。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贺总自己出来了。他目不斜视地走到刘小姐的桌子旁，“今天不要安排行程，我有其他事。”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刘小姐目瞪口呆，贺总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吗，胡子剌碴，衣装凌乱，走起路来有略微的迟缓，而且他的整个右手都是血！不知道伤口在哪里，但是西装上毫无痕迹——他是强行把衣服套上去的！

这会刘小姐也顾不上什么顺不顺心意了，她冲上去拦住按电梯的贺总——他按的还是员工电梯，“贺总，要我叫司机在底下等着吗？”

贺向南像是才意识到不妥，他抬手按住要倒下去了。

他疲惫地说，“你来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