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给几十个男仆、小厮簇拥着向秦淮河去。半路上遇到来给沈彥报喜的沈家仆人。
听到沈彥中了解元,周重打了下身上的骡子:“这下我们更该去秦淮河找个地庆祝下。时彥兄,你是不是早知道中了。”
沈彥笑了:“我哪知道。只是不中更应该去吧,好歹也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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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照倒不这么想,若是沈彥不中去秦淮河,怕顾镕还会说几句,如今倒是理由充分了。
进了城,快到秦淮河,秋毫迎面过来。
秋毫骑着马凑到沈彥边上,耳语了几句。
沈彥笑了笑:“既这么,就安排在那吧。”
秋毫答应着,转头去了。
周重好奇:“时彥兄,安排在哪里?”
“听曲、喝酒呀。我让两只笔在秦淮河那些人家里挑个干净些,菜还好些的。秋毫来说寻了一个,问我可不可以。”
顾照点着头:“原该如此,咱们跟那些人又不一样,不过是去坐坐的,太腌臜的地方自然不成。”
“克明说得极是,我们也该去见识见识,不然日后为官碰到此类事时,岂不是两眼一黑。”
沈彥又给顾照寻了个理由,顾照更觉得有道理。
到了秦淮河,兼毫早等在那里,在马上行了礼就前面带路往巷子里走。
顾照和周重虽说家离这不远,却还是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沈彥前生也没来过,离开留都比如今还少一岁,但却比顾照和周重的好奇心要小多了。
周重来回地看,就想从外面看出里面的光景。顾照矜持着,目光前视,不敢往两面看。
巷子窄,有些门闭着,开着的门边则站着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女子见人过来,就热情地招呼。
顾照猜着定是做那种勾当的,心里骂了句。又想到书上曾看过那种被逼良为娼的。顾照对这些女子又同情起来。
兼毫引到了一户门前,黑漆的小门,门口站着一位三、四十岁大娘,打扰得也是颇为艳丽。
“就是这了,三公子。”兼毫跳下了马,对着大娘说:“李妈妈,我家公子和几位朋友来了,赶紧把你们的好酒好菜拿了来。”
李妈妈哪里还用兼毫说,早就瞥到,知道是三位雏,走了过来:“三位公子快请进,早就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呢。”
沈彥第一个跳下了马:“如鼎、克明两位兄长里面请。”
周重跳下马,左右看看,这里已经差不多是巷子尾,那头一拐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不过,这没关系,周重也不在意,大步迈进了门槛。
顾照下马下得慢,低下头走了进去。
李妈妈心里乐,已经琢磨着该哪个女儿陪哪个了。顾照的小厮得喜几个要进去侍候,李妈妈立马就让人给领到了一边去酒菜管着。得喜也不拒绝,怕是自家公子也要尝回稀罕,差不多时再去侍候就成。
顾照进去时,倒有些怕看到些不该看的,没想到院子里倒有着几株翠竹,墙角还有一溜的菊花,瞧得倒不算太粗鄙。
一个小姑娘站在院子里,瞧到有客来了,就往里跑,显然是去报信的。
李妈妈在后面笑着:“三位公子,这里来,我已经让人喊女儿去了。要不先喝杯茶?”把沈彥三个引进屋。
屋里的摆设也算得一般,不过有几件仿着前朝的器物。沈彥便坐了下来,给秋毫使了个眼色。
秋毫对李妈妈说:“我们公子玩了一天累了,把酒菜上来,再喊几个姐姐来这侍候就好。”
李妈妈转身便去吩咐,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来了两位抱着琵琶的年轻女子来,行了礼坐了下来,让沈彥三个点曲子唱。
周重眼睛转了转,去看沈彥和顾照:“让她们唱什么?”
那两个轻轻笑了起来。
周重不好意思,顾照低下了头。
沈彥便说了句:“你们捡拿手的唱就是了。”一个姑娘便唱了起来。另一个就在边上布菜劝酒。
顾照和周重开始还拘紧,想要拒绝,可一瞧姑娘偷眼瞧李妈妈的眼神便猜着,侍候不好他们,姑娘会挨骂的,但不再拒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妈妈瞧着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远,讥笑了声:“真是傻瓜。”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多了,顾照犹豫着是不是要走,却给劝酒劝得有些醉,周重更是醉了。
沈彥便让兼毫把顾照和周重扶到里面屋子休息。
外面的屋子就只剩下沈彥一个,听着唱曲。侍候酒菜的姑娘站在沈彥边上,夹了一筷子菜:“公子吃。”
“你为什么不唱?”沈彥抬起眼看这个姑娘,大概十五、六岁,身上的衣裳很是喜庆,就是面上的妆容画得也重,却依然透出些愁容来。
“奴家唱得不好,没有姐姐唱得好。”
“你叫什么名字?”
“小玉。”
“哦,取自‘霍小玉’吧。”沈彥笑着,把手里的扇子打开来轻轻扇着。
小玉或许是沈彥说出名字的来历,有些亲近:“公子说得极是。”
“妈妈给起的?”
“不是,是我哥哥给起的。”小玉的脸上有了几分自豪。
“你哥哥定然不是一般的人。”
“哥哥是的。”小玉刚想夸自己哥哥,想想又闭上了嘴,给沈彥倒了杯酒,“公子还是吃酒吧。”
沈彥没动酒杯:“小玉,你唱了,我就喝酒。”
小玉走过去,把自己的琵琶拿了起来,弹唱起来。
沈彥用扇子敲着桌子帮打着节拍,很怡然自得的样。原来那个弹琵琶知道没自己的份,瞪了眼小玉便出去了。
门外出来个小丫环,往里张望,看到小玉在弹琵琶,想叫又不敢叫。
背对着门的小玉没看到,沈彥瞧到,嘴里叫了声:“好!”拍子打得更响些。
得喜跟着秋毫进了里面屋子,去侍候有些醉的顾照。周重蒙蒙醒着:“我得去小解。”
秋毫主动地说:“周少爷,跟我来。你可小心些,这酒怎么喝了这么多。”扶着周重往院子后面去。
周重边走边说:“我不喝,怕那个什么……”
“小玉。”
“对,小玉回头给她妈妈骂了。”周重到了后门那找地解手。
秋毫却叫了声:“那是谁?”
门口边的人就想躲,秋毫走了过去,给揪了出来:“什么人躲在这,是不是要谋害我家公子。”
周重走过去,眯着眼看:“马文傅,你怎么来这了?”
“那还用说,吃花酒呗。”秋毫替马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