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一切准备就绪,这位试验品同学,你可以上去了。”恰在此时,九禾扶着舱门一跃而下,手中多了一块记录白板,上面记了一些初始数据,并且通过信号接收器相连,能够直观清楚地观察到战舰的各部分演变数据以及分析图。
钟琰点点头,大步跨入战舰内,不多时,战舰舱门呲得一声渐渐关闭。
九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花予戮就站在他身边,九禾这声笑完全落入他的耳朵里,他将视线转向九禾手中的记录白板,见上面的数据起起伏伏,始终徘徊在橙红线边缘,灵光一闪,问:“你修改过程序?”
“小子不赖嘛,竟然单从数据中就能看出这一点,你不是军校的学生吧?”九禾闻言看向花予戮,脸上带了点赞许的神色。
花予戮道:“不是。”
秦初初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还是能从一直没有动静的战舰上看出点端倪,疑惑地问:“钟琰怎么还不启动?”
花予戮凝望着战舰,解释道:“他还在熟悉控制盘。”
“军校不教吗?怎么是现学?”秦初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钟琰不会最后自己把自己给炸了吧。”
九禾冷笑道:“军校当然教,只不过他们教的东西太过死板,导致现在的学生完全不懂变通。果然,一帮煞笔能带出什么聪明人来?改了两个基础程序而已,现在连启动键都找不到,真是把好学生都教废了。”
战舰内,钟琰调出控制面板,静心研究。
控制盘和任何一辆普通战舰都一样,只是对应着的指令大相径庭,导致他不能按照以往惯例对战舰进行操纵。这其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就像你前二十年永远都在接受九九乘法表的教育理念,突然,算式依旧是那四十五个算式,但答案全部混淆打乱,你不得不花一些时间来重塑自己的认知。
一个单人战舰的控制盘一共有二百零三个按钮,重新熟悉这些按钮需要耗费至少两天时间,不过如果其中蕴含规律并且能顺利找到的话,那就可以按照规律推演计算,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九禾作为线索人,除非是故意要刁难他,否则肯定会有解决办法,他们这些和军校合作的人都会签署秘密协议,一般不会出一些根本无解的题目。
也就是说,这些按键对应的指令很大程度上不会是随意打乱、一个一个重新接入的,而是依靠程序进行编排重塑的。
所以,钟琰现在只需要从控制面板上找出九禾修改的程序,就能够找到规律。
而要想修改指令……
钟琰抿抿唇角,很快抬起手,在悬浮在眼前的控制面板上轻轻滑动。
记录白板的左上角曲线开始出现变化,九禾发出桀桀桀地几声怪笑,“找个程序都这么慢,真没用。”
秦初初热到受不了,蹲在九禾的身后勉强缩在阴影下,一撇嘴说:“总比找不到要好吧。”
“找到又怎么样,破解不了照样完蛋。”
花予戮双手插进口袋,笑着说道:“我看未必。”
九禾瞪向他,“你什么意思?”
花予戮没有说话,反而笑眯眯地后退几步。
九禾和秦初初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秦初初本着“姓花的不简单”这一观点,犹豫片刻也站起来跑到花予戮身边,九禾不明所以,暗道这俩小屁孩儿真是一点儿胆子都没有,他刚转回头,正准备继续观察记录白板,结果被迎面刮来的黄沙糊了一脸。
九禾:“……”
秦初初低声嘲笑:“噗。”
九禾三下五除二抹开脸上的脏东西,定睛一看,却见战舰已经离开地面,稳稳的在离地面五六米的低空盘旋。
花予戮这时候才晃悠悠地回到九禾身边。
九禾惊讶地看着记录白板,那上面近乎飘红的数据已经降回安全水平,并且维持在稳定数据,战舰内各个部分设备更是一切正常。
“这……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破解我的两个程序密码的?”
秦初初适时插嘴:“人家好歹是正经学生,破解这个还需要费多大力气?真当人家是吃素的哦?”
花予戮淡笑不语。
其他人需要多久才能破解他不知道,不过钟琰好歹是钟元帅的儿子,不提钟元帅对他的栽培,他的大哥钟珩肯定也会传授一些经验知识,加上九禾只是地下修整厂的一名工匠,就算这艘战舰是他修好并进行改装的,对战舰的研究恐怕也没有钟琰的知识面来得通透。
钟琰需要的只是一个实践机会,比如九禾出的小试验。
单人战舰在空中飞行数分钟,九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好数据,甚至还从口袋中翻出一张破旧的纸片,隔一段时间就记录一次数据,但迟迟没有让钟琰下来。
记录白板上的各项数据虽然还是在安全线之内,可已经有了逐渐升高的趋势,就连一旁的曲线数据图也开始向上攀升。
花予戮一手按在记录白板上,含笑对九禾说:“试验已经结束了吧,不知道九禾先生什么时候能让钟琰回来?”
“你先等等嘛。”九禾宝贝似的收回白板,生怕花予戮直接给他撅断了,“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我得看看这战舰能坚持多久。”
秦初初大惊失色,“啊?那不是得由它自由坠落?老头你疯啦!”
“哎呀放心吧,别打扰我记数据啊,小心我让那小孩儿再试一次!”
秦初初只好闭嘴。
花予戮抬头看向那艘破旧战舰,嘴角的弧度缓缓收起,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如果钟琰受伤昏迷,甚至死在这里。
那他就完全失去了一条线索。
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