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倒是没有什么让她报答的念头,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有种兔死狐悲的相怜之意,所以没有让朱凤锦发卖出去,而是送到了附近朱家的农庄做丫头。
“那里也挺好的,虽然比不得府里体面,但胜在自在,月例也不少,有机会还能做点小营生,到时候,上头总管慈悲,配个能干的管事的,也算好去处了。”谢盈让嫣红扶起绿柳,好心地给她指点了一下。当然她听不听采纳不采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实朱凤锦问她意见的时候,谢盈也不知道该如何分配绿柳,只是她也不是心大到奴才都私底下苛刻主子了,她也能留着的人,所以只好让她走人了,只是真的发卖出去也不是太好,所以试探着跟朱凤锦求了一下情,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痛快的答应了。
只是谢盈还没有高兴太久,这边朱凤锦就挑眉问她,他答应了她的请求,要怎么回报他。
这个问题有点难,自从那天陶顺心问他,世子爷的生辰准备了什么好的礼物,她就犯难。自己吃朱凤锦的,住朱凤锦的,连自家阿弟也受了人家恩惠,朱家又这样富有,她实在想不出朱凤锦缺什么,直到朱凤锦无意中闯进来,留了鼻血,她忽然有主意了。
这主意在脑海里一出现,她再也躺不住了,起了身,点着了屋子里的琉璃灯。
谢盈没有让丫头值夜的习惯,所以嫣红在伺候完她就寝之后,送走绿柳,就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
谢盈从旁边的小柜子拿出来白天从药铺里取来的生地、连翘、薄荷等一些清火的药材,打算炮制一下,做清茶包给朱凤锦喝,春天的确是容易发火的季节,这些药材本来打算送到学院去给郭先生。现在只好给朱凤锦炮制了,郭先生的以后再说吧。
炮制药材需要用到火。因为老太太宠爱金孙的缘故,清风阁里特意修了小厨房,以备朱凤锦不时之需。
谢盈穿上外衣,轻轻推门走了出去。暴雨刚停,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清新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静悄悄地,陶顺心今晚没有回来,请了假去看她父亲了,月影的屋子灯也灭着。
她轻轻走到小厨房,里面静悄悄地,谢盈把药材用水洗净,然后放在簸箕里等着沥干水分,忙完这个,又去旁边柴房抱了几根已经劈好的木材,放在了灶下,打算慢慢地续火。等火点着,谢盈用手摸了摸,锅慢慢热了起来,她取过沥得不再滴水的药材放到了已经开始有温度的锅里,盖好了盖子。
“你偷偷摸摸在做什么?”朱凤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谢盈一跳,转头看是他,才松了口气。
“炮制点东西。”谢盈刚说完,灶下的木材“哗啦”一声响,整个火架子已经塌了下去,需要填柴了,谢盈顾不得理他,手忙脚乱去填。
“我也来。”朱凤锦拿起一根木材,按照谢盈的方法,也手忙脚乱的放了进去。
谢盈将一根木柴送进去了灶下,然后摸了一把汗,笑:“你一副贵人的身板也会烧火吗?”
朱凤锦又拿起一根木柴,送了进去,回头看她:“这么简单谁不会呢。”火光下,谢盈的小脸蛋十分圆润可爱,颇有种灯下美人的意境。
且把铜灯观婵娟,十根青葱遮玉颜。他脑海里闪过这句诗来。
俩人就这样你一根我一根地烧着火,夜晚光阴寂寂,万籁无声,谢盈站起身来,起锅,翻炒。
“再一会,就好了。”谢盈对朱凤锦一笑。心里忽然有什么情绪闪过去了,似乎发现眼前的朱凤锦与往常不太一样,也或许是她自己也不一样了,火光下的朱凤锦容貌更加潋滟,她心一跳,心里的热又出来了。
“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啊?”朱凤锦见她傻傻不说话,忍不住伸手掐她的脸蛋。
“哎呀……”谢盈一声惊叫,一把将朱凤锦拽了过来,然后使劲扑他的衣袖,一个木柴崩了出来,火烧上了他的衣袖。还好火不大,很快扑灭了,朱凤锦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华丽丽的蜀绣丝绸已经烧出来了几个黑洞,他再抬头看向谢盈,她圆圆的脸庞上,已经抹上了几点黑黑的灰。
她看着他破洞的衣袖笑,他看着她黑黑的脸庞笑,俩人顿时笑作了一团。
等笑够了,朱凤锦继续了刚才的问题:“喂,说啊,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让你大半夜不睡觉也要跑到这里来烧火,你不会是自制药材来避过我娘亲的避子汤吧。”说着,朱凤锦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莫非,你要来真的,要对我下手动真格的了。”
谢盈有些张口结舌,他想象力咋这么丰富,他不是向她要生日礼物吗?怎么还想不到呢。于是她说:“这些是清热解毒的草药,我炮制成了药茶,以后你可以喝点,省的留鼻血啊,我也没有什么银子,别的东西你也都有,这个药茶正好可以当你的生日礼物啊。”
朱凤锦呆了一下:“你……你”,脸色慢慢红了,然后他一把推开她:“谁稀罕你的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