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正房门口,就赶上有人打里面迎面出来。
原来是男主人索多木,身后还跟着他的长子苏合齐。
两边的人甫一见面,皆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上。
还是姝菡先反应过来:“世叔、世兄。”规矩屈膝颔首行礼,目不斜视。
对面的络腮胡子中年男人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身后的苏合齐理智上告诉自己要赶紧跟着阿玛离开,以免给心上人再惹来非议,可脚上却似有千斤重,将他生生钉在原处。
姝菡只作毫无察觉,从他身侧低头而过,一撩帘子,推门进了屋。
苏合齐愣愣回头看着她决然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有心追上去寒暄几句,不远处却传来索多木清晰的咳嗽声。
苏合齐只得一步一回头跟着出了院门。
姝菡站在堂屋散尽身上的寒气,才隔着帘子唤人:“岚姨,您醒着吗,我来看您了。”
“是姝菡吗?快进来说话。”声音竟有些沙哑哽咽。
姝菡进屋的时候,岚姨果然正用帕子拭泪。
“出了什么事?您怎么哭了?”姝菡担心地问。
岚姨向来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索多木父子这个时间回来?又让岚姨如此伤心?可是小石头说家里有了喜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事,你快坐下说话。”岚姨半靠着床架,往里挪了挪,示意她坐在床沿。
姝菡看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不在,顺手倒了杯温茶端过来:“就算有天大的事,您也要顾惜自个儿的身体,雅珠姐姐的喜事还要您操持呢。”
雅珠是岚姨的长女,比姝菡年长一岁,已经定在了明年三月成亲。男方也不是外人,是索多木同袍的遗孤,叫做耶和穆鲁,打小在他家长大,去岁在驻军中搏了个七品把总的出身。
姝菡提起这婚事,本意也是想让岚姨为了女儿多振作,没想到话音未落,岚姨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又掉下来。
姝菡赶忙把茶碗放回桌子上,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给岚姨擦拭:“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您先莫急。”
岚姨一边接过帕子,一边摇头:“这婚事,怕是办不成了。”
姝菡大吃一惊,不解地看向她。
岚姨擦干眼泪,无望地说:“京城来了书信,我们海佳氏,从镶红旗抬了正白旗。”
姝菡看着岚姨的悲痛表情,不觉将疑惑问了出来:“是入了满军旗?还是汉军旗?”
“还是包衣。”岚姨苦笑。
姝菡惊得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
这可不是天降横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