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钰唤了一声在听雨阁外边等候的管家,“张伯,安顿好傅姑娘。”
外面的张伯应了一声是。
张伯在前面带路,傅若晨跟在身后,一路上左右看了看。
不得不说这侯府真大,跟个公园似的,她从听雨轩出来后,走了半刻钟才到揽月阁。
揽月阁前早有三个丫鬟两个小厮候着,张伯道:“这几位是揽月阁的下人,日后专门供姑娘使唤,姑娘若是有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办就是。”
傅若晨有些受宠若惊了,她这分明就是贵客的礼遇,她客气了一句,“有劳张伯了。”
“姑娘是侯爷的贵客,应当的。”张伯又对几个丫鬟和小厮道:“日后这位姑娘就是揽月阁的新主子,你们可要伺候好了。”
丫鬟和小厮齐齐应了一声。
张伯又道:“姑娘住在侯府,若有不舒坦不满意的地方,又或是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
“好。”傅若晨点头道。
“那姑娘且先歇息,老奴不打搅了。”
待张伯走后,一名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站了出来,“姑娘,奴婢是这揽月阁的领头丫鬟,日后贴身侍奉姑娘起居。”
傅若晨也没架子,和颜悦色问:“你叫什么名字?”
“春柳。”
傅若晨再扫向其他人,“你们呢?”
几个小厮丫鬟挨个自我介绍,傅若晨一时之间也没记全,不过来日方长,过些日见熟了,自然就会记住了。
春柳问:“姑娘可带了行李,奴婢让人去取回来。”
“我就一个包袱,在马车上,待会我自己去取便是。”傅若晨先前有个包袱,不过都在逃难时丢了,现在穿的两身衣服都是半月前置办的。
揽月阁虽然只是侯府的一个院子,但有厅,有厢房和书房,还有独立出来的伙房,很是方便。
傅若晨绕着走了一圈,熟悉熟悉,估计在焚情解药研制出来之前,她都要住这的。
她倒是很乐意的,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住在这也不错。
推门进了寝房,里面十分干净齐整,想必是早已收拾了一番,傅若晨又想起刚刚誉安候说这揽月阁以前秦慕昀住过,她好奇地问身边的丫鬟,“春柳,这揽月阁以前太子殿下住过么?”
“回姑娘,是的,太子殿下每每来侯府,都是住在揽月阁的。”
傅若晨道:“那我若是占了他的院子,下次殿下过来,又该住哪?”
春柳掩着唇笑了笑,“姑娘不必担心,殿下自从被立为储君后,便不在侯府留宿了。”
“原来如此。”傅若晨点了点头,踱着步在房里转了一圈,转完后看向立在一旁的春柳,“我想要沐浴更衣,能帮我准备热水么?”
“是,姑娘。”
傅若晨先坐下来歇了歇,等他们把浴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
刚换好了衣裳出门,小厮来报,“姑娘,叶将军求见。”
一听是叶将军,傅若晨忙问:“他在哪?”
“就在前厅。”
“我这就去。”
叶知贤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小厮,手里都捧着东西。
傅若晨还没进前厅的大门,远远见到站在前厅的叶知贤,他今天穿着官袍来的。她喊了一声,“叶将军。”
叶知贤看着她进来,脸上携着笑,“傅姑娘气色红润,看样子伤势恢复地不错。”
“白大夫医术高明,多亏了他,我才能如此快恢复。”
“那是自然的,这世上比白大夫医术高明的也寻不出几个。”
傅若晨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将军,坐。”
叶知贤入了座,随即傅若晨隔着一张高几坐下,吩咐丫鬟泡茶过来。
傅若晨小臂搭在高几上,和叶知贤谈话,“我这才刚到侯府不到两个时辰,叶将军就过来了,总该不会是特地来探望我的吧?”
叶知贤笑了笑,“凭我和傅姑娘的交情,就算是特地过来探望,也不算唐突吧。”
“唐突倒不会,只是觉得叶将军消息未免太过灵通。”
叶知贤道:“我的消息比不上宫里的那位灵通,他可是在你一只脚踏进京城就知道了。”
他说的宫里那位自然是秦慕昀。
傅若晨也不奇怪他会知道,毕竟严静一直跟着她,她进了侯府后,他估计也回宫复命去了。
秦慕昀是太子,住在宫里,日后见面想必都难,傅若晨问了句,“殿下近些日还好么?”
“他没跟我说不好,大抵是好的。”
傅若晨又想到了二十天前听到皇帝病危的消息,她压低了声音,“那……陛下呢?”
叶知贤道:“殿下回京后,陛下龙体好转,还需休养,殿下暂代朝政。”
傅若晨点了点头。
丫鬟端来两盏茶,叶知贤端起茶盏吹了吹,想到了什么,“对了,光顾着同傅姑娘说话,忘了件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叶知贤示意厅外站着的人,“把东西都拿进来。”
傅若晨看着六个小厮捧着一盒一盒东西进来,放在厅里的桌子上,堆满了一张八仙桌,她有些懵逼,“这是?”
“傅姑娘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傅若晨打开第一个木盒子,里面是制作精美的点心,第二个木盒,里面放着一根千年人参,第三个木盒装满了黄灿灿的金子,第四个木盒是首饰……
傅若晨抬头看着一旁的叶知贤,“都给我的么?”
“是殿下托我给傅姑娘送来的,说是傅姑娘推行晒盐法有功,这些都是赏赐。”
傅若晨摸了摸那黄灿灿的金子,心里盘算着这些金子能买几套宅子,“殿下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叶知贤道:“东西都送到傅姑娘这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傅若晨回头问:“叶将军还要去宫里么?”
“自然的,不然殿下还以为这东西都被我私吞了呢。”
“那我就不留叶将军了。”
叶知贤拱了拱手,“告辞。”
——
东宫。
秦慕昀穿着朝服正坐在案后批奏折,身旁的太监动作极慢地磨着墨。
他回京后,皇帝便将政务交由他处理,这半个月来,皇帝卧病在榻,奏章堆了好几座山,这些日他每日忘寝废食,也才处理了一半。
今日严静回来复命,他心里恨不得能立即飞到誉安候府,却因为政务繁重而脱不开身,只好命叶知贤把一早就让人准备好的东西送去了侯府。
某人总念叨着那百两黄金,也不知收到赏赐,会是什么个反应。
“太子殿下,叶将军求见。”门外的太监来报。
秦慕昀抬起头,“快请。”
叶知贤拱了拱手,“臣参见殿下。”
秦慕昀放下奏折,问:“言舒,东西都给她了么?”
“回殿下,都给了。”
“那……”秦慕昀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问:“那她可说了什么?”
“傅姑娘说,殿下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就这样?秦慕昀问:“可还说了什么?”
叶知贤轻笑了笑,“傅姑娘对着我能说什么,殿下要想和傅姑娘说话,得空了去侯府看她便是。”
秦慕昀倒是想,他如今暂代朝政,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他,御书房的折子堆成了山,还等着他批阅,他要是这个时候出宫,难免会引来不满。
叶知贤看他身不由心的模样,软下心来,“罢了罢了,你有什么想同她说的,写在纸上便是,我吃点亏,给你们当一回儿信鸽。”
秦慕昀道:“不必麻烦,也没什么要说的,改日我去看舅舅,顺道探探她便是。”
叶知贤心里腹诽,你这是去看她,顺道探探誉安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