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贤轻叹一息,“不插手,不结怨自然是好的,只是,若是傅姑娘落入他们手中,你还能不出面么?”
秦慕昀垂了垂眸,“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之处,我定不管她生死。”
言下之意便是,她要是被人带走了,他会出面,毕竟还有利用价值。
叶知贤笑了笑,拎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茶,放在秦慕昀面前。
秦慕昀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我喝了药,不宜饮茶。”
“是么,我可才知道。”叶知贤端起了那杯茶,自己喝。
秦慕昀也是早上才知道,傅若晨说的,他无意之中就记了下来。
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叶知贤喝了茶,握着空了的杯子转了转,“我有一事觉得奇怪,这江湖上人人都说傅姑娘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人人畏惧,不过与她共处这段时日,我丝毫察觉不出她身上的戾气,反倒觉得她这人聪明伶俐,心地善良。我想,这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秦慕昀抬了抬眼,“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她狠戾的一面。”
叶知贤笑意吟吟看着他,“哦?那殿下见过?”
“嗯。”秦慕昀想起了和傅若晨初次见面的场景。
是在一条林间小道上。
彼时,他带着几名侍卫在从小道上路过,一批人马迎面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是一名带着鹰头面具的黑衣女子,她一上来就口出狂言,“公子哥长得不错,不如随我回飞鹰山。”
堂堂太子殿下哪能忍受如此羞辱,他怒气上涌,两班人马打了起来,萧红羽武功高强,他自不是她的对手,被她袖子里放出的黑色迷烟迷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全身酥软,动弹不得,身上还穿着大红袍。
萧红羽告诉他,他中了焚情,只有她的血能解。
“殿下?”叶知贤见他心不在焉,便唤了他一声。
秦慕昀回过神,“怎么?”
叶知贤闲闲地撑着下颌,“我可是还等着你跟我说,傅姑娘狠戾的一面呢。”
秦慕昀敛了敛眸色,那一段是他毕生的耻辱,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没甚好说的,你只要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某人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叶知贤最喜欢拆穿,“既然她不是好人,殿下今日还让她进马车?不怕她趁你病着下毒手么?”
秦慕昀脸上露出矛盾的神色,“不过是留她一命,免得没了解药。”
叶知贤笑而不语,他道:“我看近几日还是走官道,小道马车去不了,你和傅姑娘都还病着,马背颠簸加重病情,怕是又多些麻烦。至于那悬赏令,我看也是没名堂,今日傅姑娘就在旁边也没人认出来。”
“万事还是要小心。”
“这是自然,若是真被认出来,我们就说傅姑娘不过是殿下身边的宫女,与那女魔头长得几分像,那些个江湖人,个个不敢惹朝廷,他们还能强行要人么?”
秦慕昀听后觉得有理,“那好罢。”
叶知贤端起空了的药碗出了门,正巧碰见了傅若晨,她嘴里吃着冰糖葫芦,手里还拿了一串。
“傅姑娘去哪了?”
“刚喝了药,苦的很,便去买了冰糖葫芦,甜甜嘴。”傅若晨道:“对了,我还给秦公子买了一串,你替我给他吧。”
“既然是你买给他的,还是你拿去比较好,他就在里头。”
“不了,他那个人疑心重,我要拿过去,他定会觉着下了毒,不会吃的。”
叶知贤受人之托,拿着那串冰糖葫芦再次进了秦慕昀的房门。
秦慕昀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上那串糖葫芦上,他听觉灵敏,他们在走道上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叶知贤将手上的糖葫芦架在桌上的杯沿上,“糖葫芦,放这了。”
不多说一句话,他也知道秦慕昀必定是听见了。
待叶知贤走后,秦慕昀看着杯沿上有些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出宫这些日,在街上倒是看到过不少,始终没买,也不知是什么个滋味。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严静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从里头抽出一根四寸长的银针,道:“殿下,还是试一试毒。”
“不必。”他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外头是甜的,里头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