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他们从荟州赶来盐都,那时初夏,还没这么热,如今正值六月盛夏,日头猛烈,傅若晨坐在马背上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加上她风热还未好,这么一折腾,又更难受了。
再看其他人,似乎一点也不累,并没有要歇息的打算。
傅若晨只好咬着牙关硬撑,这萧红羽好歹也是个练武之人,与其他闺中女子比起来身强体壮,这点颠簸应该是能承受得住的。
马车里的秦慕昀闭了一会儿眼,睁开眼睛后挑开窗帘子想要透透气,便瞧见与马车并行的傅若晨,她病恹恹地骑在马背上,正用袖子抹着汗。
正在抹汗的人偏头看过来,他急忙放下了帘子。
一行人保持着不快不慢地速度行进,这官道宽敞,叶知贤骑着马在马车的左前侧,他是一名武将,这点炎热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忽然,背后飞来一枚暗器,他手速极快地用食指与中指夹住,见是一根竹简,他排除了有人暗算的可能,看了看竹简上的小字:叫她进来,莫说是我。
叶知贤看着竹简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密不透风的马车,再看向马车另外一边的傅若晨,他故意放缓了行速,从马车后面绕了过去,和傅若晨并驾齐驱。
“傅姑娘,这天气炎热,你还是进马车里头躲躲。”
傅若晨抬起袖子抹了抹汗,“罢了,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闺中小姐,还能承受得住。”
“你风热还未痊愈,我就怕你病情加重,这荒山野岭的,可找不着大夫。”
傅若晨想到秦慕昀并不待见她,两个人待在那么点大的空间里,必定有些尴尬,“罢了,不大方便。”
叶知贤笑了笑,“你若不进去,我可就不好跟殿下交差了。”
傅若晨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交什么差?”
“是殿下让我叫你进去的,你若不答应,那不就是我办事不利么。”
马车里的秦慕昀听到外面的声音,额头青筋跳的欢快,这叶知贤,怕是找抽。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挑开,傅若晨弯着腰站在车梁上,正往里头看。
秦慕昀偏开脸,傅若晨见他这副模样,以为自己不受欢迎,她笑了笑,“我看,我还是坐这外边。”
秦慕昀看着她,沙哑的声音道:“这里头宽的很,你去挤车梁做什么?”
傅若晨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他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不管了,进去再说,他要嫌弃,大不了再出来。她进了车厢里,这马车不宽,就只有一张长凳,她要是坐,必定还得和秦慕昀并肩坐。
她问了句,“殿下,我坐哪?”
秦慕昀漫不经心道:“哪有地方便坐哪。”
傅若晨觉得,再磨蹭下去,她得被这马车颠地摔倒,于是厚着脸皮就默认了坐在他旁边。
这马车里头也有些热,傅若晨抽出扇子,啪一声展开,开始扇凉,方才的燥热感渐渐散去。
她偏头悄悄看一眼秦慕昀,不得不说这人定力好。她病地重的那几日,每日能躺着就不倚着,能倚着就不坐着,而秦慕昀竞还能端正坐着闭目养神。
傅若晨拿着扇子,顺道也给他扇了扇。
秦慕昀依旧闭着眼,开口道:“无事献殷勤。”
傅若晨嘿嘿笑了笑,“殿下贵为太子,千金之躯,我献点殷勤应当的。”
“这可不像你。”
秦慕昀还真是了解她,她看了一眼他额角的细汗,“殿下感风热,想来与我有点干系,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给殿下扇个凉弥补弥补。”
“你今早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早她得知秦慕昀感了风热,还跟叶知贤小声说跟她没干系的,这下又说有干系,自相矛盾了。
傅若晨也没想到她和叶知贤讲悄悄话也被他听了去,看来习武之人的听觉总比常人要灵敏,这还真不假,"我良心发现了还不行?"
傅若晨又道:“你若是难受,便倚着歇歇,左右这里也没外人。”
秦慕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怎么没有,旁边就有一个。”
傅若晨:“……”
她有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干脆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