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晒盐法的试行也没耽搁,十五晚上,几人一同去海边看了涨大潮,在每次的潮水位置做了标记,以此判断盐池的选址。
连续几日看潮,叶知贤和傅若晨一同确定了第一口盐池的试行点。秦慕昀当即就安排了人凿池,意欲在下次大潮时灌水蓄卤。
傅若晨作为提出晒盐法的人,自然也没闲着,这盐池的位置确定了,下一次涨大潮的时候必定能灌满盐池。盐池里的水经过暴晒,盐分浓度必定增高,再把高浓度的卤水舀出来晒,就能得到盐。
只是,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用什么来盛着晒?
比起先进的现代,这古代物资匮乏,要什么没什么。
若是在地上挖出一块田用于晒盐,这卤水与泥水混合,晒出来的盐也不能吃。
为了找出一个适合的容器晒盐,傅若晨奔走大街小巷,也没找出一个适合的。
若是找不出适合的,那就只能继续煎卤制盐,如今懂得灌水蓄卤,也算进步,比之前效率要高许多,但远远还是不够的,这样煮出来,本钱依旧很高。
傅若晨想了好几日,绞尽脑汁,把能用的都想了一遍,看到盐场那大大小小的铁锅,她想这铁锅大可以用来晒盐,只是不能长久晒,这盐会加速铁氧化,晒着晒着,想必这铁锅就锈了。
后来她又想到了陶器,若是能做出像盆子一样的陶器,高三寸,直径三尺,用来晒盐很是方便。
陶器用黏土制成,穷人家都能买得起,大批量烧制也不费多少本钱。
她将这个法子和秦慕昀说了,秦慕昀便让人找了盐城制陶器的商贾,订了一批高三寸,直径三尺的陶盆。
盐池赶在三十之前挖好,初一一早,潮水大涨,挖在海边的盐池被灌满了水,宛如一个池塘。
陶盆也开始烧制,第一批只烧制了一百个试行。
烧出来的陶盆不必上釉,嵌在盐池附近的地上,就如一个个矮的水缸。
清早把陶盆注满卤水,经过一日暴晒,到了夕阳西下时,这陶盆里的水早已蒸发,只留下晶莹剔透的卤盐。
如此实行了几天,效果甚佳,秦慕昀便下了令,在盐都推行晒盐法,逐渐地要将煮盐替代。
——
傅若晨忙活了将近一个月,每天顶着六七月的艳阳天去海边看晒盐,去窑窖看制陶盆,没一天闲下来过。
病来如山倒,傅若晨昨日开始便觉着喉咙有些发炎,今早醒来便觉得头重脚轻,额头滚烫。
这分明就是感冒了。
以前感冒,她买一盒药就应付过去了,几乎不看医生,但是这古代,她也不晓得吃什么药,还要去问问大夫。
她撑着身子起来,收拾一番便要去看大夫,这些日她在盐都城里来来去去,也晓得在哪看病。
刚走到前院,正巧碰上了秦慕昀和叶知贤,她晕晕沉沉地问了个安,鼻子塞了,说话带了些鼻音,“殿下,叶将军,早。”
叶知贤看傅若晨神色萎靡,“傅姑娘脸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
傅若晨揉了揉鼻子,“对,感冒了。”
“感冒?”
叶知贤听不懂,傅若晨换了个说法,“只是寻常的风热,我去看看大夫,开一剂药吃吃便好了。”
负着手的秦慕昀道:“将大夫请上门便是,你何必跑一趟。”
“这……”傅若晨想的是,一个小感冒还把人家大夫请上门,未免小题大做。
不等傅若晨说话,秦慕昀微微偏头吩咐,“严静,去请大夫。”
傅若晨也只好默认了,“多谢殿下。”
这大夫一听是别苑里头有人病了,不敢耽搁,立即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老大夫捻着黑白参半的胡须,“是外感风热,肺气失和所致,我给姑娘开一副药,早晚喝一次,这些日暑气正盛,姑娘切记要多歇息,不可劳碌。”
“多谢大夫。”
老大夫写好了药方子,交给了傅若晨。
傅若晨看着老大夫开的方子,字迹清晰,很是好辨认,不像那些医院里的医生,个个练出一笔让人认不出的字。
老大夫开好了方子,随即收拾好箱子,背在肩上,对坐在主座上的秦慕昀作了一揖,又对傅若晨作了一揖,“那草民便先告退了。”
秦慕昀道:“严静,送一送大夫。”
严静领了命,对老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他一同出去了。
傅若晨头晕脑胀,想着距离午饭还有个把时辰,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她起身道:“那我也告退了。”
“慢着。”
“殿下还有事?”
傅若晨此次病倒是因推行晒盐法劳碌所致,这本不是她分内的事,秦慕昀道:“我曾说过,若是晒盐法有效,便赏赐你,如今晒盐法试行一个月,颇有成效,你可以好好想想,想要什么赏赐。”
没想到秦慕昀还记得一个月前说过的话,她还以为他随便说说,没有当真。
傅若晨问:“可是我想要什么,殿下就给什么?”
秦慕昀怕她说出个无理要求,只好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你心里应当清楚。”
比如,放她走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