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圣宗师姐妹,从官道上走了过,峨嵋尼姑义愤填膺,一按桌上长剑,“唰”地站了起来:“十虫软筋散?五圣宗的人!”
师祖老尼姑神色如常,摆了摆手,道:“都坐下,吃完东西赶去青城山。”
峨嵋尼姑吃了十虫软筋散的大亏,师父独臂神尼被害成了废人,还损失了两位师妹,仇恨不共戴天,虽说罪魁祸首是峨嵋道门,却连五圣宗的人都恨上了。但师祖发话了,也不敢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愤愤不平地坐下,一个个气鼓鼓地瞪着眼睛。
妙言师太心中怨气冲天,拉了拉妙玉小尼姑衣袖,悄声挑拨道:“小师妹,你快看,五圣宗那两个小妖女,腰扭得像水蛇一样,花枝招展奔你左大哥去了!”
“嗯?”妙玉小尼姑抬头看了一眼,小脸白里透红,美丽的大眼睛又圆又亮,红润的小嘴微微张着,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天真,还有说不出的气恼。
师祖老尼姑微微叹了口气,往妙玉小尼姑手中塞了馒头,轻轻拍着她手背,微笑道:“妙玉,别犯嗔念,先吃个馒头。左施主天纵奇才,别说是两个五圣宗女子,十个他也能收拾得了。”
“十个?”妙玉小尼姑偷偷往那边瞧了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
师妹宫萍拉着师姐成琳,笑意盈盈走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左少阳对面。
多尔泰不知发生什么事情,询问似地看了看左少阳。两人吃惊地瞪着牛眼,看着眼前两位不请自来的美丽女子,简直就像是见了鬼。
说句老实话,五圣宗这师姐妹,穿着崭新的苗装,长得非但不难看,而且清眉秀目,脸颊柔美。苗装上明晃晃的银饰,银辉璀璨,映得她们肌肤晶莹,面如美玉,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左少阳看得呆了呆,以艺术欣赏的眼光,打量了她们两眼,抱拳道:“见过二位姐姐。”
宫萍性格泼辣,要比师姐开朗一些,笑嘻嘻地看着左少阳,问道:“左少侠,和你在一起的独孤无胜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日啊,这小妞不会是真的瞧上独孤无胜那小白脸了吧?独孤山庄家教森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左少阳眨眨眼睛,嬉皮笑脸道:“独孤兄早已打道回中原,走得甚是匆忙,鬼鬼祟祟,招呼都没有跟我打一声。我还以为他带着宫姐姐你,偷偷摸摸私奔了呢。”
“哼,这家伙跑得倒快!”宫萍脸色微红,嘟着小嘴怒哼一声,突地展颜一笑,伸手接过老板娘送上来的酒壶。
她圆圆的小脸上,带着迷死人的笑意,用春笋一般的指尖,将酒杯放在面前的时候,左少阳居然觉得嘴巴有点发干。
五圣宗的用毒之术,匪夷所思,下毒都能下到别人的舌头上。左少阳早已见识过厉害,虽说自己天赋异禀,百毒不侵,却也牙疼无比。
宫萍替左少阳倒酒的时候,优雅而秀气,翘着兰花指,小指甲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酒里轻轻一挑。动作轻巧又灵敏,除了她自己之外,常人根本没办法注意。
可左少阳不是常人,心里一直都很警惕,眼睛一眨不敢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偏偏就看见了她的小动作。
左少阳微微叹息一声,心里有些恼火。漂亮的女子惹不得,会用毒的漂亮女子更是不能得罪,刚见面就给老子下猛药,无法无天了,真当老子是药罐子不成?
宫萍将酒杯递到他嘴边,眨眼笑道:“左少侠,听说你医术精湛,解了我五圣宗十虫软筋散之毒,姐姐甚是佩服,敬你一杯酒。”
左少阳受宠若惊,急忙伸手挡了挡,手指和她手掌轻轻一碰,触之又嫩又滑,心里忍不住急跳了两下,谦虚道:“宫姐姐说笑了!你们五圣宗的十虫软筋散,无药可解,小弟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用了一点本门的手法,将毒逼出了体外,取巧而已,还算不上解毒。”
宫萍举着酒杯,神情甚是幽怨:“左少侠,十虫软筋散是我五圣宗的独门奇药,每年要卖出许多,赚不少银子。你这样一闹,江湖中谁都知道十虫软筋散并非无药可解,谁还敢再买,让宗内姐妹们怎么活?”
左少阳低头沉思一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着杯沿,将宫萍手中的酒杯取了过来,认真道:“宫姐姐,这事确实是小弟考虑不周,砸了你们的饭碗,让你们少赚许多银子。小弟自罚一杯,以表歉意!”
手上酒杯已被左少阳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巧巧地取走。宫萍却仍然保持着握着酒杯的手势,一动也不动。
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神色,迷死人的笑容已然不见了,倒像是忽然被左少阳在她鼻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那神情简直就似见了鬼一般,眼中带着说不尽的惊骇,吃惊地看着他。
左少阳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灌进了喉咙里,咂了咂嘴,皱着眉头道:“味道怪怪的,怎么像是洗指甲的水?”
被发现了?成琳心里一抖,骇然瞪大眼睛,看看左少阳,又看看宫萍,立刻就发现了师妹的异样。顿时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了,只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心口一直冷到了脚底板。
左少阳自顾提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眨巴着眼睛,疑惑道:“奇怪,奇怪,十虫软筋散发作极快,中之十个呼吸即倒,我却半点都没有感觉。莫非是以前对别人用药用得太多,我自己身上产生了抵抗力?”
旁边的多尔泰听得目瞪口呆,差点笑出声来。对别人用药太多,自己身上也能产生抵抗力?左兄,你这是什么个说法?
“哎呀呀!”左少阳惊呼一声,似是这时才发现宫萍的手还伸在自己面前,失声大叫起来:“宫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宫萍大骇,仍然伸着手,作举杯状,浑身一动也不能动,圆圆的小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瞪着左少阳嘶声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哇,宫姐姐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左少阳惊得差点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双目圆睁,怒容满面,正气凛然道:“熟归熟,话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这里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你坐在我对面,离我三尺远,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对你做什么?”
宫萍气得差点吐血,偏生想不出自己何时中了招,又是怎么遭了毒手,气急败坏道:“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