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无胜神情有些沮丧,摇头道:“论武功,可能与我不相上下,但是他身上杀气逼人,气势已胜我三分。我现在确实没有把握赢他。”
左少阳很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心中苦笑。独孤兄,你这名字取得太不吉利了,要不改成独孤无敌,恐怕才会转大运。
陈铁匠的铁匠铺,在镇子另外一头,靠着山崖的地方,建了一座小院。院前种着两棵杨柳,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自门前涔涔而过,环境清幽怡人,并不见烟火气息。
在左少阳的印象之中,铁匠铺都有一座半人多高的铁匠炉子,里面炭火熊熊燃烧,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隔着很远便能吵得人心烦气躁。
左少阳感觉有些诧异,这哪里像个铁匠铺,分明就一处世外高人的清居之所。
院中有位满面沧桑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正在整理打铁的家伙。
严正刚和这老人相熟,隔着老远便抱拳笑道:“陈老,好久不见!”
老头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拍拍手掌站了起来,迎到了院门口,满面都是火星烧烫出来的坑洼,皱纹里还夹着尘灰,愁眉苦脸地道:“严管事,你订制的三十柄剑,老铁匠怕是打不出来了。”
严正刚惊道:“陈老,你这话是何意?我药王谷剑房与你合作多年,并没有少给银子啊?”
老铁匠满脸悲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老铁匠实在无能为力了,这事咱们待会儿再细说。”
严正刚愣住了,看这陈铁匠的神情,真是出了大事。
老铁匠双眼浑浊,目光却很明亮,看了看左少阳和独孤无胜,伸出粗壮的右手,热情招呼道:“咦,这两位小哥甚是面生啊,莫非是来买剑的?快进来,快进来!”
严正刚急忙道:“这位左先生是药王谷的贵客。此次前来,正是想让你帮忙,为他量身打造一柄好剑。陈老,咱们可是老交情了,你可要拿出浑身本事来。”
老铁匠神情一滞,苦笑道:“这位小哥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老铁匠打铁所用的地火,已被人盗走,怕是帮不了小哥了。”
左少阳愕然,奇道:“地火也能盗走?”
老铁匠摇头道:“你们跟我来铸剑炉看看吧。”
左少阳和独孤无胜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严正刚无奈道:“我们跟着他去看看吧。这陈铁匠的铸剑炉藏在山腹内,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炉下有处火口,从地底冒出一股火焰,火光汹涌,温度奇高,正好冶铁铸剑。”
左少阳恍然,跟在老铁匠身后,沿着一条石板路,走进一处山洞。
制剑之术,向来都是世间最为高深,也最为神秘的学问,很多制剑师的制剑方法秘不示人。
左少阳心中好奇,张头探脑四下偷看,却感觉越往里走,温度越高。一股股热风扑面而来,地面滚烫,山洞四壁炙人。
山洞之中,充满了热力。似乎有无数热乎乎的小东西,循着皮肤毛孔,尽往自己身体里钻,丹田隐隐有些躁动。
山洞尽头是间宽阔的石室,隐隐可见刀凿斧劈的痕迹,四面的石壁上挂着十几柄无鞘长剑。中间有座造型奇特的铁匠炉,炉火已灭。
老铁匠从炉边捡起一根漆黑的烧火棍,轻轻拨开炉底一块盖板,苦笑道:“你们看吧,地火已灭,恐怕老铁匠是打不成铁了。”
左少阳凑着脑袋看了看,只见炉膛内有个坑眼,盖住火口的铁板已掀开,火口却不见火焰冒出。
严正刚目瞪口呆,惊道:“陈老,据你所说,这地火自你祖上开始,数百年间从未熄灭过,怎么突然就没了?”
老铁匠惨笑道:“前几日,闯进来两个蛮横无理的红衣蕃人,提着个样式古怪的灯盏,往火口凑了凑。地火似是受了惊吓,缩回地底再没有冒过头。”
左少阳心中大骇,惊得险些跳了起来。
魔宫圣火!一定是魔宫圣火!那两个红衣蕃人,是在用地火喂养虚弱的魔宫圣火。
老铁匠指了指石壁上的长剑,对左少阳说道:“我这里倒是还有几柄刚打出来的浪剑,小哥若是看得上,不妨选一柄去用。”
左少阳抬头看了几眼,这些剑柄柄极尽细腻之美,剑身宛如二八少女,灵巧酥体,暗藏杀气,锋利可逼纤毫,柔韧可折月圆。陈铁匠的手艺精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他突然看着老铁匠手中的烧火棍,心神恍惚了一下,两眼死死地盯着不放了,笑嘻嘻地道:“陈老,你手中这根烧火棍,我看第一眼便很欣赏它。你能不能忍痛割爱?”
老铁匠双眼都瞪圆了,浑身哆嗦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