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回道:“是王捕头与县府的。”
徐信凉应了一句,便任婢女走开。
待婢女向南,走进长廊,徐信凉亦趋其步。
出了长廊,又是院落,婢女停在南厢,叩门道:“县府大人,王捕头,参汤熬好了。”
徐信凉则隐于长廊左柱,聆门开了,从角隙一望,观推门人浓眉大眼,正是王戎,心道:“宝华县府不知谁人,不通技艺尚好,若是道行高深,我势孤单,定然难敌四拳。”
这时婢女走了,王戎掩门。
徐信凉意从门外窃听,正待抬脚,转而想到:“不提婢仆经过,只说窗上桃花纸留我身影一则,已不可为。若是低伏著身,鬼鬼祟祟的走,只怕王戎聪明,知有脚步声而不见人身,定会疑心出来。我堂正的行,说不准他会误以为我乃迷路之哨兵。”
想定这样,挺胸而行,大摆金锣而越过南厢,轻步转右,入了侧墙。
墙上偏窗左开一扇,他自欣喜,躲于其后,向边中观察。
只见王戎在北,县府于南,相对而坐,分饮了一杯淡酒。
县府先道:“孙应麟知悉此事,孙温必失县牧之职。”
王戎含笑道:“按林县府的金口,悬空一职,该由谁任?”
县府微微一笑,回道:“不论枪棒拳脚、谋略兵策,宝华之中,惟有二人堪称翘楚。”
王戎哦的一问,又道:“是谁二人?”
县府抿一口淡酒,悠悠然道:“一则宝华‘烈马’古语,好武善战,凭‘炎日大法’而名声大噪,成推山之车,江陵一众螳螂莫有敢当。后来他不依县守之意,坚执己念,图成江湖主宰,用江湖高手对抗朝廷,以纳天下之土。他乃文韬武略之人,成大业未必不能,只因两个徒弟皆有异心,致他功在半途辄逝,大可惜矣!”
临尾一顿,饮尽杯中酒,始道:“既成落红,在此谈他,也无甚用!余下一人则相反,仍在风发之年。”
王戎被勾起瘾,追问道:“林县府不要撩我,到底谁人?”
县府微笑不答,自斟一杯,正待饮之。
王戎稍有不悦,嗔道:“林县府,你我同坐一舟,相意江陵,共成大业,何以琐尾之事犹要向我隐瞒?”
县府一听,轻寘酒杯,大喜道:“王捕头,你终于肯讲‘同坐一舟’!”
王戎敛眉道:“依照县府之言,以往之我并无真意?”
县府慌忙起身,作揖道:“非也非也!林某岂会远能近庸,王捕头勿要动怒。从前至今,林某皆想与君同舟共济,只怕君有家门限制,未存此念。今聆君之良言,故林某成愚忠朱勔之态,望君海涵!”
王戎见状,登也站著,抱拳道:“阿戎唐突,望林兄海涵才是。阿戎的心惦于江陵,乃至天下黄土,绝无护家攻善之心,林兄切莫这般,请坐再言,若你不坐,我无敢坐。”
县府微微一笑,坐回椅上,又道:“江陵之大,除去落红之物,林某惟愿与君一气。所以讲余下风发之年,舍君其谁?”
王戎面有愧色,举酒道:“阿戎一介匹夫,脑筋无脂,难以滑转而错想,遂作躁相,愿兄长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