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提了几袋包袱,竟现染血一臂。
戚氏大惊,退了两步。
崔阿鸯始信王伦为真,促忙翻开堆积的包裹衣物,得现一人,满身俱血,似浸了一夜的朱漆。
戚氏闻来腥臭,又感残忍,是以转身不视。
崔阿鸯抱起伤者,察他尚有一息,便命戚氏端盆清水。
戚氏声也不应,快将铜盆取了,盛满清水端来,又执两块素帕,与崔阿鸯一齐拭擦伤者脸庞。
无消长时,伤者苏了原貌,乃一青年。
崔阿鸯登忆昔语,惊道:“徐大哥曾说黄松照顾著正文兄,这位好汉,莫非是他!”
戚氏嗟道:“不是王生得知黄松原本性情,徐侠士仍在鼓中!”
崔阿鸯好武,屡伤筋骨,崔鹃怕子久伤成疾,研了几颗药丸,以作防备。
箇中有颗“春风生”,能拯大创之后的气若游丝者,供之几日性命,容之寻访良医。
多年未有机会品尝,现今有需,则取出来,使那人服了。
不待那人转醒,先聆屋门开声,遂从门隙观察。
但观进来两人,左端之青年雄壮,横握柘木长棍;右侧之老夫瘦小,并无寸铁。
老夫一见屋内状况,怒道:“岂有此理!”
王伦笑道:“黄松切勿焦急,主母离开不远,你若能及时追上,或许可免一死。”
黄松恨意大生,咬牙欲碎,扬起枯掌,便朝王伦五官去盖。
崔阿鸯见了,不得细想,破门而出,挺枪指向黄松右肩,快步过去。
黄松一凛,头也不回,焦急的道:“华农,替我招架!”
枯掌仍往无停。
他旁之雄壮青年华农聆言,登挥长棍,向崔阿鸯之银枪猛的一格。
崔阿鸯惟愿救人,不理长棍,回收了枪,身形一晃,迅步向右向前,只离王伦三尺,出枪斜穿他的后椅左脚,前臂一起,呜的一响,连人带椅,皆勾过来。
黄松后临,五指扑空,转身怒与崔阿鸯道:“小崽,嫌命长耶!”
诘问之时,崔阿鸯借机挑断了王伦之缚,使他奋飞。
黄松更恨,气得战抖,切齿道:“华兄,若不杀此小崽,颜面何存!”
华农不为所动,单站无移。
缘在先前与崔阿鸯交战之瞬,识出他乃王涯爱徒,因此不敢乱行。
黄松双眉一皱,问道:“同舟共济,竟生别心?”
华农冷冷道:“杀小崽有弊无利,只要李正文。”
黄松冷笑道:“他拼著命维护李正文,你何以能?”
二人答问之间,崔阿鸯已送王伦进了小房,自仍守门。
黄松见状,心疑华农不肯相帮,应惮小崽背景,遂言:“小崽,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若亡矣,须放我挚友华农一马。”
他料眼前小崽少年气盛,乃陈之辞,望他不依,而驱华农向梁山。
崔阿鸯不尝黄松、华农二人对话,未知华农无心杀己,不屑道:“你们两个多活片刻,作恶片刻,岂有豁免!”
华农本意退局,奈何崔阿鸯出言相迫,故生灭口之心。
崔阿鸯当捕有时,擅于察言观色,顾及华农神色一变、杀意正稠,以此把枪一横,正色道:“不必浪费时间,你们二人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