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得解,他便以行走不定的众犯作隐,步之往下,直至武振东倚石之背。
其石居高,其底生檐,横有半丈,兼众犯掩之,朝下走之,是以无人发觉。
须臾,隔石得聆钟记言道:“姐夫,我们误入‘金蛇山’的新领地,又无县府讲和,不久定被围剿,必须马上有所行动。”
武振东嗔道:“这里有犯人有官兵,你非要这样大声!讲,有什么好办法?”
钟记得意道:“放心,这里绝不会有人听见。言归正传,县府一走,我们务要去找替死鬼,然后逃脱罪名。所谓替死鬼,当乃侍卫长刘彤。”
武振东不耐烦道:“你的意思若是远走高飞,那便不用说了。如不是,你且解释一遍。”
钟记劝道:“姐夫莫要焦急,我既言明了有人作替死鬼,又怎会是远走高飞?金蛇山那群贼寇一来,焉有完卵?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快将刘彤的首级拿稳,再自残成伤,逃回去时,足可向郡守陈说刘彤连合贼寇埋伏于‘香岭’,暗箭杀绝我军,惟有我二人浴血奋战,拖着半条人命归来。
犯人官兵死了,刘彤只剩颗头,死无对证,故事任由我们改编。唯一的活人其实是有,便为清池县的县府。这人怕死离去,自身歪斜,就算怀疑我二人,谅他也不敢多口多舌。否则我二人反咬他一啖,批他最早离去。他完好无损,我二人负伤,江陵郡守比较之下,吃亏的终究是他。”
半响,再无对话。
徐信凉想来人实走了,也将转身,却见李正经在旁,但想他来之悄然,必识轻功身法,因而怀疑:“为甚么要在侍卫长面前乔装?”
李正经摆了摆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对话只进行了一半。”
徐信凉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他们在队伍不乱之前,如何杀侍卫长刘彤这件事情?”
心谂如是,不意浪费时间,忍住伤痛,按石借力,纵身上了山腰,得观武振东、钟记此二人在会被红披风之侍卫长刘彤。
徐信凉正待过去,不知谁人一声大喊:“不好,大家快跑,‘金蛇山’的贼寇要上山大开杀戒!”
众犯顿时大惊失色,慌乱起来,都往落山口去。
见此,侍卫长刘彤拔刀高举,大喝:“谁敢乱动,我见一个杀一个!”
身旁的武振东仿之高举:“我也不例外!”
堵在落山口的官兵皆意相走,因惮侍卫长之威逼,只好横刀成拦。
旋而,又有一声不知出自谁人的高声大唤:“山贼吃人不吐骨头,你们也是人,这刻不跑,更待几时!”
众犯俱觉所言确实,于是摹之,扯开粗嗓,呐喊抗议。
群声之下,有如洪雷。
震天价响当中,徐信凉情知不该往前,便留原地,观望情况,顾及刘彤。
讵料身后忽来一股劲风,其人说话轻急:“还愣着作何!”
徐信凉不知敌友,便要回头,但已教其揽小腹而紧抱,踵即后移数尺,紧接身受提起,还未升高半尺,已往下坠。
顷刻未及,他双足揼地,荡亲伤口,摁不住低吟一声。
随而抬眼一望,见有长横之石檐,知乃重临窃听旧地。
转头察去,视为李正经,情觉先前无故的两声大喊,为其所出,极端不解:“你掩饰人前,又故意搅乱秩序,有何目的?”
李正经把手一指,指向对面山峰:“引蛇出洞,你看那头。”
山峰无所有,惟现青鏃密如蜂群,倾巢而出。
破风往来,嗡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