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尽头,竟现三个路口,登难择何。
不决之际,恰瞥巡逻班头出来夜尿。
班头见了徐信凉,快从东路的长廊飞奔过来,手也指着,轻喝道:“好小子,竟敢偷懒!”
徐信凉料此多事者,匪一般人,应属班头,惮教认出,头不敢抬,低声道:“天寒地冻,口干舌燥,我仅尝口热茶,即便出外巡逻,还望班头见谅。”
班头伸出手掌,昂起头,望着檐道:“犯错就是犯错,必要惩罚!”
徐信凉明白班头的意思,暗暗欣喜,取出八十文钱,奉了过去,言道:“小弟初来乍到,忘了长廊如何行走,望班头再陈一遍。”
班头心中得意,不形于色,收起钱,咳了一声,回道:“西廊,宾客专用,需要时,能够进去巡逻,平日不可。中间是为王大人专用,除非亲信家属、丫环侍卫,其他一律不得擅入,否则侍卫拔剑无情。
剩余东廊,便是家丁、护院所用。不过你须记住,凡巡逻期间,绝不得肆意出入,否则罚银是轻,革职方重!我这便回去继续处理事务,你休息一下,便要出去巡逻,切莫有第二次了。”
徐信凉把头埋得更低,复道:“我明白,决无下例。”
班头应了一声,便将走远。
徐信凉心想八十文钱就能探得前路,价值非常,欢愉不已,快从中去。
穿过长廊,未见防守,心生奇怪,但犹长驱。
尽头以后,又是院落,恰立侍卫三人。
众侍卫一见生者,立马拔刀,迎了上来。
徐信凉意图蒙混过关,免去无畏的比拼,故道:“王大人召我进来,言有急事。”
在左的侍卫冷笑道:“哼,好听点,你就是巡逻的。照直来讲,不过是个打更的小子,大言什么?”
右边的侍卫附和道:“你何时用此借口不好,偏在王道休贪香时用,讲懵也抬举你了!”
中间的侍卫,较二人年长,是为大哥,他将锋芒敛回,说道:“见你年纪不大,今番就许你走。如有下次,眼前枝条便是你的下场!”
他一往身后三丈高的槐树指去,身旁两名侍卫即刻亮刃,腾跃而起,分照碗口粗的大枝去劈。
银光一闪,嗤的一声,两段粗枝应声而坠。
侍卫二人稳稳落地,将刀还鞘,扬眉得意。
但望徐信凉不动声色,大感意外,又觉恼羞,齐声轻喝:“小子,竟敢不走!”
徐信凉抬起了头,分析道:“两位的劈法实有缺陷。”
侍卫二人原有恨意,闻及此言,更是难抑,暴躁起来,相相举刀,势要劈来。
侍卫大哥促忙横臂拦著二人,转问徐信凉:“你有什么高见?”
徐信凉答道:“他们纵身跃起之时,奋尽全身力道,倘用刀法,何要着重轻功?舍本逐末,为一缺。”
侍卫大哥哂笑道:“按照你的想法,赤脚光身,举一柄纸造的刀锋,岂不更加省力?”
徐信凉摇摇头道:“你错了,须跃三尺,决不多高半尺。二位刚才一跃有余,浪费。致使力道不足,致命也。”
行到两段树枝当中,复又解析道:“以二位功力,折枝不难。但切口却有三道明显的间断,便是分散了力道的证据。无论会谁,都须竭尽全力,可谓武道,可谓自守。二位却觉树枝平平,对与不屑。殊不知旗鼓二人,全力一人,半力一人,后者定败,败非实力。觉己长、估人短,此二缺也。”
侍卫大哥别有见解,反道:“伐树不是生死对战,何须过甚?”
徐信凉登时语塞,转又记起一人,既惊又奇,仍说:“刀奴云‘力不足,全力以赴;力足,亦全力以赴。始游江湖矣!’先君之言,往日如雾,这时观二位而得以拨开,乃知诚无欺我!”
侍卫大哥半信半疑,试探的道:“阁下少年而已,却有如此深悟,还请出招教我兄弟三人开开眼界。”
徐信凉情知使服三人,自须献技,按鞘而道:“可以。不过,眼界一开,我须知王道休身在何处。”
侍卫大哥爽快道:“尽管施展,若无虚假,我兄弟三人不怕另谋高就!”
侍卫二人俱觉徐信凉纸上谈兵,聆及大哥之言,心中暗想:“小子倘为虚假,即刻将他切做内竖!”
徐信凉抱拳道:“教三位失职,真对不住!”
则朝剑鞘轻轻一拍。
咻的一声,剑柄连锋,出鞘似箭一般疾往槐树飞射。
他也随之踏前,如流星横划,弹指肩过青锋,得以擒握剑柄。
时已近树,脚尖略点枝杈,升跃而至高丈余,扬起青锋,立往一截尺半粗枝斜斩过去。
剑光骤闪,形半月之弧。
差的一声,粗枝登折,飞坠而落。
转又飒的一声,青叶撞地,分散开去。
恰是“云仙剑法”中之“偃月势”。
教剑如刀,故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