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摆上了，肉也摆上了。酒是陈年的樱桃红，肉是嫩到骨子里的过油里脊。朱记特意拿来两把锋利的杀猪刀摆在了桌上。两个老人对桌而坐。

“酒我很满意，肉我也很满意，这两把刀是什么意思？”

谭九疑惑地问道。

朱记端起酒杯笑道：

“酒足饭饱杀土匪！这一天我等很久了。来，干！”

“好。干。”

两个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朱，你说这个土匪为什么能这么猖狂？”

谭九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朱记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原先我也认为这只是一帮过路的土匪，没想到，他们一呆就是几年。有的村民报了官，唉。有人说，甘世荣的后台就是流水涧的甘亮。”

“甘亮的手能伸这么长？”

“蛇鼠一窝，你没看出来？甘世荣不仅想控制这条要道的来往贸易，他还掐断了整个东疆地区向外的联系。谁能给他这么大的胆？”

谭九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是，听说只要是联络兵，甘世荣就一定想办法杀了他。不仅是兰香城的，东部军团的人他也照杀不误。”

朱记叹了口气。

“可怜的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家世，只能任人宰割。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学点武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谭九一伸头低声说道：

“你看孟晓三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朱记摇了摇头。

“我不想猜，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那你还敢把闺女让他们带走？”

“朱媛留下来又怎么样？孩子大了，马上就要藏不住了，我不能让她最后像她的姐姐一样。她喜欢孟晓三，我看得出来。你觉得孟晓三他们像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吧？”

“一个能为朋友不顾自己生死的人，我信得过他。”

谭九点了点头。

“要这么说，你是经过深思熟虑啊！”

“我一晚没睡觉，都在琢磨这件事。我想……”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们来了。”

朱记猛灌一杯酒，镇定地说道。

谭九倾听了一下。

“他们来的方向好像不对。”

朱记握住刀狠狠地插在了桌面上。

马蹄声在门口停下，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踢开。十几个身披黑色滚金边大氅的男人走了进来。

领头浓眉大眼的健壮男子扬着头用下眼白瞟了瞟朱记、谭九。朱记、谭九喝着酒连看也不看他们几个人。

健壮男子身后钻出一个身材不高的俊俏少年，他看了看坐着纹丝不动的朱记、谭九，高声说道：

“大哥。我认为这两个老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哦？”

领头大哥抱着双臂疑问道。

俊俏少年冷峻地说道：

“您想想，桌上插着杀猪刀，这俩人态度这么蛮横，这个饭店离着土匪窝又这么近，说不定他俩就是土匪头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

领头大哥点了点头。

“说的很有道理，你说怎么办？”

“杀了他们！”

俊俏少年冷酷地说道。

朱记听着他们俩说话不觉一愣，他站起身拱了拱手说道：

“敢问这几位朋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俊俏少年抢说道：

“大哥，我认为他这是在探听我们的底细。”

朱记尴尬地笑了笑，他注视着领头大哥说道：

“我想您的这位小朋友肯定是误会了。桌上插着刀，是因为我和我的老兄弟准备在这里和山上的土匪拼死一战。”

未等领头大哥说话，俊俏少年又说道：

“大哥，我认为他的诡计被我看穿，他这是在欺骗您。”

朱记一听，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他缓缓坐到椅子上，冷冷说道：

“饭店不开业，恕不接待，如果各位想杀了我们俩，那就请动手吧。”

俊俏少年说道：

“大哥，我认为他的态度说明他可能是个好人。那一个说不定是个坏蛋。”

俊俏少年指了指笑而不语的谭九。

领头大哥瞥了一眼俊俏少年冷冷地说道：

“毛蛋，从现在起，你站到墙边，一句话都不要说，不然帮规伺候。”

毛蛋一听，一句话没敢说，紧贴着门口墙壁站住。

领头大哥拖了把椅子坐到了朱记的面前。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大家都坐下吧。”

领头大哥身后的黑衣人们默默坐到了旁边的桌子旁。

“您老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