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老式的平房,中间有个方形的小天井,左右两边分别是狭窄的走廊,入门处的小客厅摆着几件简陋的桌椅板凳。
“我叫殷晶莹,殷切的殷,亮晶晶的晶,莹呢,就是草头宝盖加玉石,懂了吧?”说完自己先笑了,贝壳般的牙齿闪着洁白的光泽,随后拉过一张竹椅,“你先在这儿休息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谢谢你,再见。”他没有坐下,说完了感激的话后,转身就往外走。
“去哪?”她慌忙将他拦住。
“找我的朋友,另外还有救了我们的那个大侠,好不容易才碰上,又……”他想说出心中的遗憾以及那次失败的跟踪,可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不,你不能走。”姑娘将他拉回到竹椅上,“他们一定也到家了,至于那位好汉,就更不需要担心了。看你满脸是伤,身上肯定也不会少,我去找个人给你看一下。在这里就要听我的,懂吗?”
出门时她板着脸,装出一副凶相:“要是胆敢离开,过后我一定会找你算帐。”接着又对里屋喊道,“姥姥,你帮我看住他。”
“我才不管呢,腿长在他身上,他爱怎样就怎样。”里屋抛出几句冷冰冰的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照办,可是刚一坐下,椅子便接连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慌得他连忙站了起来。
“来,坐这儿。”随着声音,一张结实的板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旁边,“那椅子比我年纪还大,这鬼丫头是成心要让你摔跟斗哩。”
他说了声“谢谢”,可是左瞅右瞧,却始终见不到老人的影子,正在纳闷,她又说话了,还是没有一点温度的腔调:“如果不愿意待在这里,你可以随时出去,小丫头这边我来对付。”
话音刚落,门就自动地敞开了。
“走呀,快点,等她回来就跑不了啦。”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走。”不知什么缘故,他反而变得安然淡定了。
“真笨。”语气中除了责备,还有失望。
门又自动地关上了。
挂在墙上的一个木匣子突然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他按住剧烈的心跳,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时钟,长短针正指向五点。
不一会,姑娘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提药箱的汉子,见龙振没走,高兴地对那人说:“就是他。”
汉子三十一二,青铜脸,两道浓眉,高鼻梁,阔嘴巴,眼神中有一股饱经沧桑的成熟,他放下手中的药箱,友好地招呼道:“小英雄,让我来给你检查一下好吗?晶莹,开灯。”
灯亮了,屋里的光线很快得到了改善。
他要龙振在一张木沙发上躺下,上下打量了片刻后,对他逐一进行了检查。
祼露在外的伤共有三处:额头右侧肿起一个鸽蛋大的鼓包,左边脸颊有一片明显的青紫,另外脖子还有一块至今仍未褪色的红印。
姑娘在一边协助,一边给龙振介绍:“他是我的邻居神力王子泉叔叔,武功厉害得很呢。”
王子泉谦虚地一笑:“瞎吹,只是比别人多一副蛮劲罢了。”
“王叔,他伤得要紧吗?”
“怎么说呢?也要紧也不要紧。”他一一指点着,“不要紧是指初步看来还没有伤到要害,要紧是说就差那么一点点,比如这里,如果再往后一寸,就是要命穴位,轻则瘫痪,重则死亡。还有眼角这一拳也是,如果没有打偏,那眼珠就成一泡水了,你说危险不危险?”
一番话把她说得连连咋舌。
查完头脸,他叫龙振脱去外衣,很快便发现了右胳膊软弱无力、活动受限等问题。接着又给他检查了胸背等躯干部位,先用肉眼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进行观察,然后这里按按,那里摸摸,前后一共花了十多分钟时间。
“好了。”检查完毕,他叫他穿上衣服。
“怎么样?”一直在旁边全神贯注观看的她显得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有一点问题。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好几个地方都被击中了穴位,造成了气血逆乱,如不及时治疗,只会越来越重,过了明天中午就极有可能会造成终生残疾。”他声音低沉,神色凝重。
“王叔,你一定要救他。他不是跟人打架,他、他是在百龙坛被坏人打伤的,他、他还年轻,万一真的成了残废,这辈子就完了,王叔……”
尽管龙振不断地以眼色示意,可她却像没有看见似的,仍旧语气急促地说下去,到最后,几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看你急的。”王子泉眼神深沉,话语却饱含风趣,“我也没有说不给他治呀,对不对?”
“好治吗?”龙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好治也得治,不好治也得治。”他露出温馨的笑意。
“多少钱?”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钱?”他声音朗朗地反问了一句,“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