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道:看来真有大事。
她思索片刻,语气沉重地问我:“你可还记得,你归天之宴那次,我因下凡没能去成那会儿?”
我点点头。
她又继续道:“我授我师傅之命,下凡到中原境内,除去在凡间肆意作恶,成了精的夹竹桃。刚将它打回原身,一阵邪风袭面而来,把那夹竹桃精掳了去。我原以为是我那同门师兄看不惯我,刻意给我使绊子。”
梦屿收紧拳头,恨恨地道:“但我的神识探到,救她走的那人修为极高,我与他相拼,当是讨不着多少好处。但我气不忿,就要同他一拼……”
忽然见她泄了气,我急急地问:“后来如何?你可有被伤到?”
她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语气明显没有方才那般昂扬:“后来蜀亦仙君来把我带走了。他说我硬上,不过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
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抓着我的手道:“越舟,此事非同小可,不容小觑。我听蜀亦仙君说,天下要大变了。”
我说出猜想:“或是跟魔界有干系?”
她翻了我一个白眼,“越舟,你是下凡历劫一趟,前尘之事还未记全?疏浅帝君不是将掌管魔界的那老儿打得不敢生事了?”
“若他们卷土重来呢?”
梦屿斩钉截铁:“不可能。越舟,小道消息称……”她瞧了瞧四处无人,低声道:“我原先结识魔界的一好友,说现在他要转界。魔界老儿碌碌无为,现在魔界的所有人,出去都不敢说自己是魔界的,那叫一个丢脸哎。”
关于如今混魔界的比混鬼界的地位还低,我确实是有所耳闻。
“魔界人心皆散乱,魔界老儿找谁生事?“她不屑地啧啧道。
“你们在这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
“……”
“……”
我和梦屿被这道突兀插进来的声音吓了好一跳,均是抚着心口处回头。
邱白老祖站在身后,狐疑地打量我们。
梦屿很礼貌地叫了声好。
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去了。
他露出欣慰之色,道:“帝女竟也来了。老夫原以为今天是等不来帝女。”
我笑了笑:“怎么会呢。例会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邱白老祖一捋白须,轻轻挑眉,“那想必帝女对两个月后的下凡除邪,必也记得很清楚罢?”
他不说我都忘了此事。
不对,除邪之任遥遥无期,没个定数,到时候留小野猫一人在仙界上,那他得多舍不得我。
邱白老祖转森,嘴上依旧絮絮叨叨:“除邪之任并非帝女一己之力就能做到,帝女勿忘了如今收徒才是主事。我瞧那晏翊仙君就很不错,倒时必能助帝女完成此任……”
趁着他不厌其烦地长篇大论,我和梦屿已经悄悄地进了殿内。
刚踏入殿槛,原先还有着谈话声的殿里,骤然鸦雀无声,气氛怪异。
玉泉阆苑里数十道目光落在我们两个身上,虽然我不愿承认,其实都是在看我。
我看见两个空位子,刚要走过去,就瞧见位子旁的陌生神君,手抖得停不下来。
于是我小声问身边的梦屿:“那人莫不是得了癫痫症?”
梦屿摇了摇头,“应当不是。纯粹怕你而已。”
每每往前一步,经过一名神君,他们的手就出现同一症状。
最后梦屿拉着我落座在衡矢仙君身旁,他面不改色地喝茶,丝毫没意识到身边坐下了人。
紧接着邱白老祖入殿,神色如常地开始说起事。
他口中说的内容与梦屿刚才跟我说的为同一件事,不过要描述更详细,更严重些。但共同点都是尚未知晓幕后主使是何人,原因为何。
猜是要踏平凡间,于人界称王。进而与其他四界对抗。
我感叹:野心不小啊。
会议结束后,各仙争先恐后离去,我不由得奇怪,我有这么可怕么。
身旁的衡矢仙君起身,微微倾身,朝我拱手,也离去了。
梦屿看得目瞪口呆,拍着我的肩膀,言语中尽是敬佩。
“越舟,勿相忘。”
我有些烦闷地嘟囔:“有如此夸张么。”
梦屿:“还不夸张?那被你刺伤的仙君,据说至今还下不来床呢。”
“……”
我摸了摸鼻子,“是那凡人太弱了罢。”
这话说得梦屿差些没蹦起来,“越舟,你是不是对那位仙君,跟你的剑有什么误解。其一,那位仙君历过八十一道天雷劫,仙骨可想而知的万年难得。其二,你的意平剑为将闻昭所铸,威力那自是不用说的。”
她这么说,倒让我想起姬渊赠我此剑时说的一番话,还真应了个全。
——有此剑,凭你的修为今后在五界你便是横着走,都无人敢说半句。
梦屿难过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可能我永远体会不到你们强者所苦恼的罢。”
她走后,邱白老祖又过来和我说起他之前未说完的事。
我灵机一动,问:“我可收并非阆苑里的仙君为徒?”
他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