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知道葛九霄是个不靠谱的，虽然同他更亲近一点，心里没有一点底气，只得闭嘴。

薛崇义吩咐厨子给他二人准备早饭，事不宜迟，他且早去早回。

金子回到汪小虎屋里，见二人不在，岳关山站在他身后说道：“小虎领他出去耍了，昨天晚上在院子里撒泼撒的可厉害，让他吃馒头他还不乐意，吃点荤腥吧，他还老汆稀，什么毛病？”

金子的脚底板生疼，趿拉着一双棉军靴走来走去，心想庚辰才不爱闹人，这帮兵痞子就是看他们无依无靠好欺负，金子不抱希望低声说：“庚辰不能沾油腥，你们要是能给他准备点牛奶和鸡蛋补补营养就好了，记到我头上，到时候我还给你。”

金子在柜橱里找到一个干净的搪瓷茶缸，还有牙刷，他把牙刷浸湿了蘸上牙粉，在院子里的水槽里洗漱，岳关山不离不弃尾随着他。

金子洗漱完毕，眉毛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乌黑，军装前襟也湿了一片，却也清醒很多。他一转身差点直挺挺撞岳关山身上：“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岳关山抬手越过他的肩膀去拿架子上的搪瓷缸：“你用我的东西还理直气壮，我让你用了吗？”

金子忘了自己俘虏的身份，自知理亏万分气馁，只好灰溜溜逃跑，躲进茅房，上下通畅一番走进堂屋，躺在炕上挺尸。不过一会儿就躺不住了，金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尤其是从格窗里看见岳关山嚼馒头的时候。

岳关山捧着粥碗狼吞虎咽，斜眼一看金子在挨饿，他把碗筷放在了石桌上：“清粥小菜，爱吃不吃。”

金子观望一时半刻，直到岳关山一抹嘴走出门，他才夹着尾巴走到桌前，用剩下的馒头和菜汤来充饥。

岳关山吃饱之后就在寨子里遛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迎面走来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女裙钗，且看她身姿曼妙前凸后翘，正是一位妙龄少女。也不知道是被抢上山的女人还是谁家的女儿，岳关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少女是没出嫁的清白姑娘，哪受过这样赤裸裸的注视，一瞬间被他看的心如火焚，低着头又羞又气从他身边快步走过，没成想被他一把拉住胳膊，岳关山口无遮拦问道：“嗳，你有奶吗？”

此言一出，岳关山挨了一巴掌，姑娘吓得捂着胸口拔腿就跑，菜篮子也不要了。岳关山干搓了一把脸，蹲下去把地上的白菜土豆捡起来装进篮子里，冲她喊道：“你的菜不要啦！”

他一喊，那姑娘在乡间土路上跑的更快，堪称绝尘而去。岳关山捡了一篮子菜往回走，寨子里又没人养奶牛，他上哪儿挤牛奶去，最后只要来几个土鸡蛋，他把鸡蛋放进菜篮里，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说什么我听什么，我真他妈的闲出屁了！”

金子这些天身心俱疲，一旦睡着就睡得很沉，这一觉睡到天黑，再睁眼就恍如隔世。白庚辰坐在小马扎上，汪小虎有一口没一口喂他吃鸡蛋羹，白庚辰见金子醒了，纵身趴到他胸前，乐呵呵道：“哥哥，你醒了！”

汪小虎也扭头看去：“五十万醒了。”

金子觉得周身发冷，脑袋也昏昏沉沉，他抬起手背搭在额头上，脑门的热度不正常，他料想自己发烧了，他庆幸自己没病在前几日，现在除了等消息别无他法，那他就可以安心病去。

金子抬手摸了摸白庚辰的后脑勺：“我醒了，继续吃饭吧。”

金子浑浑噩噩下床洗了把脸，喝了两碗大米粥，临睡之前他去茅房上厕所，岳关山也在，身在黑暗之中且隔着一层木板才不尴尬。金子脱了裤子捏着那玩意儿酝酿尿意，谁知岳关山突然踹了一下木板，黑暗中的巨响让金子受了惊，他倒没被吓尿，直接被吓得滑 精，接着才稀里哗啦尿出来。

金子的腿跟和小腹一阵抽搐，哆哆嗦嗦有点站不稳，想是那夜里被龙天下吓出了毛病，后遗症使他心里面恐惧、身体上害怕，淅淅沥沥撒完尿，金子眼眶湿润，如鲠在喉，慌里慌张提上裤子往回走。

岳关山从茅房出来，一边提裤子一边跟着他问：“怎么了？你是大姑娘怎么着，也瞧不得了？”

金子没有搭他的腔，跑回房间躲进被子里，他捂住裤裆，心里不住地发怵，再一次被恐怖席卷全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