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染这一刻也恢复了面无表情，她轻笑着，“哼，我很清楚，这场婚姻我没损失什么，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倒是你，牺牲蛮大的，曲小美人可能再也不理你了，哈哈，我还赚了……”

陆天昊脸色一变，这女人，还真是口无遮拦，他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推门离开。

李韵染笑的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捏起桌上那薄薄的纸片，那是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男孩子，笑的从容淡定，眼角弯弯，阳光的很，在他的臂弯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扎高高的马尾，粉色的运动服，青春朝气，那向日葵一般明媚的笑，刺伤了她的眼，泪，无声滑下，白皙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有些病态，那张满不在乎的面具背后，是一颗满是皱纹的心。

李韵染擦了擦眼泪，去里面的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在脸上扑了些粉，唇上也点了鲜艳的唇彩，直到看起来不是那么苍白了，才施施然起身，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带着华丽的面具互相恭维，笑得像一出戏剧，演遍人生百态。李韵染无意加入这样的队伍，只是，常年累月的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拐着弯的说话，隐藏真实的情绪，她恨着自己，这样的改变，只会离那些单纯越来越远，可是，她也欢喜着，即便厌恶，她也甘之如饴，只因她想留住那样无暇的笑靥。

出来的时候陆天昊已经在等她了，他刻意放慢了步子，等着她跟上，她想，这个男人，有时候虽然喜欢装酷，但还是有些体贴的。

她快走几步，环着陆天昊的臂弯，笑得明媚如花，连陆天昊都看的一愣。李韵染见他失神，悄悄附在他耳边说，“爱上我了啊，不过不好意思，本姑娘不喜欢你这种冰山，唉，可惜呀！”

陆天昊看她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忍住一把敲晕她的冲动，淡淡的说，“也许吧。”

他难得的没有反击她，李韵染有些奇怪，弄不清楚他说的也许是也许爱上她呢还是也许可惜呢？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这时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祝贺了，两个人连忙端起酒杯回敬。李韵染穿了双比较舒服的鞋子，一整晚她都在走动，像只花蝴蝶似的在人群中穿梭。别人敬酒她一点都不推辞，拿起来就喝，陆天昊挡都挡不住，一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喝得有些多，跌跌撞撞地被服务生搀回休息室，两个人对坐着，看着对方醉醺醺的狼狈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李韵染就哭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眼泪簌簌地落，像是没有糖吃的孩子，殷殷的期盼着一份奖赏。

她的头歪在沙发上，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头发里，她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落，滑过一道弧线，以一种哀伤的姿态。

陆天昊嘴角弯着，像是在笑，头发有些长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整个休息室，弥漫着一种春日里的悲凉，一对新人，两种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