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楼呵呵干笑了两声:“是啊我就是想问这个。难道殿下也……”
不等李声闻回答,他又绽开笑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李声闻的肩膀:“不说这个了!以后我们就又可以一起赏花喝酒,逍遥快活了。既然死了,我应该就不用刻板地称呼殿下了,以后叫你六郎可好?”
李声闻清清嗓子:“霜楼,你先听我说。”
“以后你也住在十三娘这里?不如就住我左邻罢,我前日才拿了十三娘一壶好酒,不知道找谁喝去呢。”
十三娘蛾眉一挑:“哦?我那壶石冻春,原来是被你偷去了?”
霜楼噤若寒蝉,挤眉弄眼地示意李声闻替他求饶。后者对他的求救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你又怎么在这?我上次来拜访十三娘时,还不曾在此处见过你。”
霜楼低头把玩着颈上璎珞:“我死了十年多,现在才到太山府,确实不合常理,难怪六郎要问。我原来舍不得走,但也不敢在你们面前现身,所以一直在坟茔里躲着。说起来要躲秋来容易,要躲殿下才是难……”
“燕楼主哀重不能自持,以致形销骨立,你为什么不见见他?”
霜楼踟躇道:“我已经死了,呆在坟里能醒来的时间本就不多,更妄论还阳。若是他见了我,也只平添伤心,还不如索性让他见不着,慢慢地就忘了。”
他踟蹰着还想问什么,几番欲开口又咽了下去。十三娘看他这副模样,哂道:“你若不问,我便先同李郎说些正事。”
霜楼如释重负,爽快道:“十三娘先问,我得喝口酒壮壮胆再说。”说罢便坐回红粉堆中,举杯痛饮,刚才百般推拒美酒的情状都抛诸脑后。
十三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李郎可知‘护花金铃’?”
“自然知晓。”李声闻解颐笑道,“昔年宁哥怜惜庭中鲜花,唯恐其被鸟雀啄伤,在花茎上系细小金铃。一旦有鸟雀栖息花上,金铃摇响便会将其惊走。十三娘怎么想起这件趣事?”
十三娘拨动发髻上的金簪:“看来人间天家都是怜花人。正好我今日,想托李郎做一次护花人。”
李声闻兴味盎然道:“哦?”
“一会会有名为封十八姨的贵女来到,还请李郎相助,替我们应付她。”十三娘道,“这些女儿家们,都对她十分畏惧。”
“封十八姨……”李声闻沉吟道,“若是封十八姨要来,便请诸位娘子在蔷薇架后躲一躲罢。霜楼,借你的石冻春一用。”
十三娘冷声道:“那是我的。”
在李声闻殷殷视线、十三娘冷冷目光的夹逼下,霜楼急忙穿上外氅,化成小巧家燕跃上房梁的燕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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