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李声闻笑道,“有龙骨坐镇,难怪不能溢出地面。”
李天王奇道:“你说这是什么?我还以为这尸骨的血尚未干涸。”
“博物者言道,黄泉之下岩中有火,随地龙而生,每逢山摇地动则出,其色赤红。凡物触之,顷刻间化为飞灰。”李声闻解释道,“它既是从棺下岩石中流出,想来便是地火。”
李天王跳下玉棺:“是不是地火和我们都没关系,夜叉骸的样子也看过了,我脖子也治好了,咱们走罢。”
李声闻道:“此处有龙骨地火,是天地灵气所钟,可遇不可求。正好我要制一样东西。”
李天王不置可否,顺着他的腿三两下爬进书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着:“你炼罢,我先睡会。”
“好梦。”李声闻说道,“不过一会无论梦到什么,都一定不要出声。”
李天王敷衍着“嗯”了一声,刚合上眼睛,忽然有一滴冷水滴到脸上,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张开眼睛。
他孤零零站在雨地里,举目尽是断壁残垣、烽烟燧火,拂面的水珠却是滴沥如春雨,在黑云沉沉中格外温柔地坠落着。
但他的心不知为何一阵抽痛,他伸手摸了摸脸颊,只见掌心一片猩红。
天上落的是血雨,连风捎来的都是犹带腥甜的血气。那压顶的黑沉并不是饱含水汽的濡湿的铅云,而是遍体鳞伤的飞龙身躯。那对一人多高的羽翼,他亲眼见过它剥去皮肉,躺在空荡棺椁里的样子。
它在咆哮挣扎,每一次翻滚都掀起飞沙走石,但它已经奄奄一息,沙石每每吹到半空便倏然摔落,软绵得如同它化为雨露的血滴。
它终于还是死去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像一座倒下的巍峨高山,土石尽碎。
身披战甲的人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戒备地靠近它。飞龙铜铃大的双眼倒映着他们枪尖上刺目的寒光。
“我曾与你们歃血为盟……”
“杀!”有人喊道。血染红了他们的眼睛,没人再去听它的言语。
巨龙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天际飞下一只丰腴的青鸟,落在他头颈边,口吐人言:“唯有龙骨……”
青鸟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蜂拥而来的人们惊散。
李天王想问它为什么应龙会被凡人所杀,唯有龙骨能如何?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李声闻命他缄口不言,满腹疑问只好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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