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侯的心落进肚子里,他拿起筷尾在桌面上戳了一下,声音微乎其微,“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m.dizhu.org”
饭桌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气氛,姚三万刚刚那一阵饿坏了,埋头吃饭也不说话,一盘炒饼眼看着就光盘了,李侯赶紧开口问道,“炒饼要不要再做一份?饼丝这次买多了。”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姚三万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油啦吧唧的嘴被他这么一舔,在昏黄的灯光下更锃亮明显了。
“哎,我今下午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李侯将地三鲜的盘子端到面前,做最后的清盘,他没有抬头,示意姚三万继续说。
“我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在面馆门口撞见了一个道士。我好像跟故意的一样,我本来要进去的他把我撞了出来,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连一句道歉也不说。操。”
李侯插嘴打趣道,“可能是个哑巴吧。”
“不不不,”姚三万摆摆手,“他最后和我说话了,说的东西太晦涩难懂了。到现在我就记得一句,你让我想想。www.dizhu.org”
“他说什么,‘前世虽有人未知全貌,奈何缘深,今生自会又结果。’”
李侯扒菜的的动作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你信?”
“我只信中国***。这种歪门邪道的话我怎么会信!”姚三万往前贴了贴身子,指着自己眉心凑到李侯面前,“你快看看,看我是不是印堂发黑,要不怎么会撞上这种事情呢?”
李侯无声地笑了,伸出大拇指轻按在他脑门转了个圈,手指又缓缓向下滑,在他鼻梁上轻轻抿了下收了回去,“没有,你不是最恨这种东西吗!”
姚三万觉得鼻头上痒痒的,刮了刮无奈道,“是啊!我最讨厌了。大学最怂逼的一次你都知道不是嘛!”
是啊,姚三万最不信的就是鬼神一说,闹得最狠的那次就恰好被他撞见了。
大学的时候,李侯和姚三万的宿舍斜斜对面,两人关系虽然算不上熟络,但李侯总觉得走到哪都能撞到姚三万,洗澡的时候更甚,开放式的淋浴间,两人总是能赤裸相对,以至于到后面倘若没见到姚三万他还会感到怪别扭的。
大学生的夜生活是最丰富的,他们大一大二的时候还住在集体定时熄灯的宿舍,到了大三大四学校就没有那么严格要求了,灯随便开,每个月会送给各宿舍固定的电量,超出以后去一楼宿舍管理员办公室处缴费即可。
初冬的一个晚上,姚三万和李侯提着各自的洗漱用具都回宿舍挺晚的,因为第二天全院体侧,所以大家都意料之中早早上了床,窝在被窝里酝酿睡意。可巧不巧姚三万宿舍欠费断电了,宿管也不是24小时的,买电都有具体的时间。没办法,头发不吹好再睡第二天就没型了,姚三万回到宿舍在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就往外走。每层楼楼梯位置都有一间小型自习室,只有期末的时候才会多多少少有点人挤在这儿背书,其余的时候就是一间空房子。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有插座,应急使用正好。
从门框上的窗户能看到屋里是黑的,吹头发的时候也不会打扰到旁人,姚三万暗自觉得是老天见他暗恋太苦,于是生活处处给他留路。
稍微有些缺油的五门房门带着沉重的吱呀声被推开了,姚三万没带手机,只能借着楼道里的光摸索着打开了灯,防止吹风机声音吵到其他宿舍的同学,特意把门带上了。
不知是谁临走前开了窗户没有关,现在整个房间透着风凉飕飕的,能听到风撞到外面墙上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虽然明知这是大自然的声音,可耐不住晚上总能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什么,更何况姚三万今早上起床的时候窝在被窝里偷偷想着某人打了手枪,现在正是阳气不足的时候。
蓝色的窗帘布被风吹得荡在空中,姚三万打了个冷颤,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走到窗前把窗户从外面拉上又锁死了。这下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走廊上也静悄悄的,房间内显得格外肃静。姚三万看着四面白色的墙壁,只觉得这个气氛冷清的可怕,握着吹风机没几步跨到插座前。
他蹲**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现在急速跳动的心,将插头插了上去。还没等他推动开关,外面响起了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哒哒哒……好像是从楼下上来的,此刻又好像进了他们这层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