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脚踩在上面发出阵阵沉闷的沙沙声,听来格外地寂寞枯燥,与赵谷新此刻的心情正相呼应。他立定脚跟,微昂着头看着微黄的树叶慢悠悠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规则的轨迹。
“少爷?少爷?”一旁的双喜小声的呼唤。
“什么事儿?”赵谷新问。
双喜笑嘻嘻道:“没什么,我见你魔怔似的在这儿站了一盏茶功夫,动也不动,以为怎么着了呢。”
“能怎么着啊。”赵谷新苦笑一声,“把你手上的东西找个地方藏好。”
“藏哪儿?”双喜讷讷的问。
赵谷新环视一周,用手一指,“就那吧。”
“好的。”双喜点点头,双手抱紧了包袱,向指定地点走去。小斜坡有些滑,双喜没曾留意,摇摇晃晃硬生生的一溜到底险些闪了腰。双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包袱严严实实的藏在了乱草窠里,然后才四肢并用的爬回了原地。
“少爷,你有几成把握?”双喜一脸忧心忡忡,他家少爷做事向来谨慎牢靠,没有胜算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可这次却把能想到的最坏后果都想到了,并拟定了三条以上的补救方案,他刚刚奉命藏的是一包各式各样的药物。为这次机会他们已筹划了半个月,这已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赵谷新听了这话,脸上的愁苦更加深重,“我也不知道。”但不管结果如何他必须试上一试!“时候也差不多了,按我们说好的做。”“铿”的一声响,赵谷新抽出了刀交到双喜手里。
双喜握着刀的双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下手。”赵谷新命令。
“我……。”双喜不仅手抖腿也开始发软。
“别磨磨叽叽的。”
“我……我……不行,下……下不了手,我……怎么……能……能这样对少爷。”双喜想起从前赵谷新对他的种种好处,丢了刀,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
“真不中用,我都没怕,你怕个球,就知道指望你不上。”赵谷新半嗔半怒的,捡起刀自个儿来,还能掂量的砍呢,赵谷新安慰自己。天气很冷,可他握着刀柄的手却汗湿了。
“少爷,要不……我俩角色调调吧?”双喜打着哭嗝揩着脸上的泪水,他家少爷哪里受过这等皮肉苦啊?想想都觉得心疼死了。
赵谷新没搭话,神情凝重的盯着刀刃,所谓的苦肉计,就是吃点苦头才能行得通的计策。他锦衣玉食二十年是时候报答恩情了,咬咬牙将心一横,在左腿小肚子上搠了一刀,鲜血立马染红了裤管。
“啊——。”双喜蹦哒起来放声尖叫,刚抹干净的脸上又爬满了泪水,他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少……少爷,你……还好吧?”
“死不了,闭上嘴,被你吵得脑仁疼。”赵谷新靠着一棵树瞪眼道,顿了顿手,避开要害又在小腹上戳了一刀。
“够了够了!”双喜手足无措的嘶声呐喊。
“过来,扶我坐下。”赵谷新强惹着痛向双喜招招手,双喜赶忙上前搀扶。赵谷新小心翼翼的靠着树干坐下,有气无力的吩咐,“找个地方把刀丢了。”
“好。”双喜带着浓浓的哭腔应道。
豆大的汗珠从赵谷新额头滚落,他没有用手去擦拭,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那条黄土路,眼睛里带着希冀,如果能打动那个人,这点痛楚也算是超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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