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南衍恶心,说南衍品劣,他陶语眸才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啊。
你看,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相信过他啊陶语眸。
陶语眸坐在窗前,就这么看着斜阳一点一点沉落,再看着弯月一点一点擢升,白昼变黑夜,黑夜换拂晓,他每天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他却无动于衷,他开始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段时间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怀疑、谩骂、质问,所有的坏事他都做尽了,却唯独没有一件是信任。
他墙头草,他跟风跑,明明那么多细节都显而易见的具有疑点,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质疑,他不是说他爱着南衍吗?可为什么每每遇到问题的时候他总是站在乔尉的那一边。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手机被死死的攥在手里,亮了灭灭了亮,直至电量被一点点耗尽,直至它自动关机。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被他自己的愚蠢所一点点销蚀,消耗殆尽......
他好想问问那个人“你还好吗?”,可是许媚的话却徘徊在耳边让他难以磨灭。
“我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点”,“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现”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呢?
眼泪沿着眼角不可控制的汩汩冒出,无声的滑了下去。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南衍了。
***
屋子里烟雾缭绕到几近缺氧,满地的烟头堆积在地板上随着猩红的火星忽明忽灭,周遭气场的森然裹杂在主人阴沉的气息里,横行到不可一世。
水落石出了。
那个人终于如他所愿,日日难安、身败名裂了,可他却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甚至难以释然。
因为他还是败了。
过去的种种是如他所愿被曝光在了群众眼前,尽管不是他做的,可目的已经达到了,乔尉身败名裂,插翅难逃。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郝永利死了,乔尉跑了,他的小孩儿也走了。
他再一次变得一无所有了。
烟丝闻着很香,抽起来却很呛,它伴着刺鼻的烟油味儿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四处弥漫,任何一个惶然闯入的人都有可能被呛死其中,可身处中心的主人却浑然不觉般的无动于衷。
他需要做点儿什么来抵制住自己内心的空旷,不然他怕他就这么死了。
他知道事情的主谋不是陶语眸,他当然知道。
他的小孩儿那么单纯,尽管不爱他,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可如果那辆车原本就是送给自己的呢?如果那个主谋者是乔尉,如果他想要他的小孩儿帮忙......那他会不会真的也想让自己去死。
他不那么确定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冰冷地女声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手机无声的亮起,又无声地熄灭,南衍蹙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良久,他站起身来,摁灭了手机,也摁灭了烟头。
罢了,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如他所愿,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好了。
而我,本就是黑暗里的孤独,也是时候放回这朵向阳花了。
“人本孤独生,当做孤独想,尝尽孤独味,安然孤独死。”[1]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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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于胡杏芬的《孤独》。明天开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