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如仙,不似凡尘稚子。
看起来飘逸动人,可阿离却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个清晨。
“我以为是她不愿意见我,怨我,恨我,所以不来看我。”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她的入梦,您就毒血攻心,差点没命。
阿离心道,上次只是差点没命,那这次呢?
凌非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那一片绿色的竹林,想着她曾说过的话,脸上浮现出一缕笑颜。
“不是的,她只是没空来看我,她正在想办法回来。”凌非喃喃自语,忽尔回头对着阿离浅浅一笑。
“如今,她回来了。”
“爷……”阿离捂着嘴,却怎么也压不住喉头的涌动。
他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可是,五年了。
已经五年了,一向淡然,不与人计较的性子,这一次却比谁都记得清。
“给我更衣,我要去主屋。”
她说给自己做饭,她会去的,而他,就在那里等着她就好。
初十……
初十,你终于回来了!
阿离还是不忍,帮他束好发,便开口说道:“爷,初十她,已经走了。”
若是往日,阿离定会被打出去,而他也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并且算好了角度,该怎么摔才能让爷既解气,又能让他不置于伤得过重。
却没想到,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开口说道:“她回来了,昨晚,她一直在我身边。”
他能感觉得到,是她。
阿离难受,“爷,昨晚是属下送您回来的,您喝醉了。”
凌非自然知道,他是说自己在做梦。
他不想理他,他的感觉不会出错,只有初十,才能让他安然入眠。
他的手心几乎还存着她的温度。
她说让他放开,她说给他去做饭。
她不会骗自己的。
而且,那是真实的,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凌非鲜少来主屋,这次突然出现在这里,月华和云裳自然都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去见他,却都被拒之门外,连主院的门都没让进。
直到早饭撤了下去,凌非也没等到他想等的那个人,脸色越发的白了。
阿离早就知道会如此,倒也不觉得失望。
“去唤春蕴过来。”
不多时,春蕴便走了进来,如今的她,不只是主院的一等侍女,崔妈妈因家事出了凌华院,院里的事情便被凌非指派给了春蕴。
现今的她可以说是凌华院最大的管事,又加上凌华院本就特立独行,不用经过王府的管束,她的权利可以说是大到了前所未有。
就连月华公主和云裳郡主两个人的吃穿用度也是由她分配。
至于初十当初担忧的,怕云裳入府后春蕴会因为她的原因被为难之事,更是不曾发生过。
只因为凌非,是他给了春蕴极大的权利。
而这些,春蕴自然知晓,爷这是在补偿初十,可伊人已不在,做再多又有何意?
“奴婢拜见爷。”无论心中作何感想,对于这个近身侍候了五年的主子,春蕴只能叹一句,天意弄人。
凌非看着她,问道:“你可曾见到初十?”
春蕴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阿离,在看到阿离嘴角的苦涩时,便明白了。
“回爷的话,奴婢不曾看到,初十已故去五年有余,她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您能好好的活下去,久一点,再久一点,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奴婢希望您能帮她达成心愿。”
阿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话也就是春蕴敢说,换作其他人,早就被爷一脚踢飞了,就连他也不例外。
说到底,对于初十在意的人,爷给了春蕴最大的宽容。
凌非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整个人垂眸坐在那里,不似刚才的朝气,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气息。
枯木一般,让人心生担忧。
春蕴福了福身,便欲离去。
“昨天,府上可进来过陌生人?”
“回爷的话,的确有一些人进过府。”
“那,可曾有人留下来过夜?”
凌非的话语里带着急切。
春蕴一愣,突然感觉心头巨跳,昨天一个女子的容颜瞬间漂浮在她的心头。
“有。”
“那些人此刻在哪里,都给我找来。”
春蕴匆匆离去。
这下,就连阿离也发现了不妥,难道,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小姑奶奶,真的回来了不成?
可是不对啊,初十明明在五年前就葬身火海了,又怎么会在五年之后出现呢?
更何况,以她对爷的心意,若是未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却又在爷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传出之后,又忽然出现呢?
不行,他要理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蕴不多时便返回了。
“爷,昨天府上的确有一个叫初十的女子来过。”
“那她如今人在何处?”
凌非五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人前,一眼扫过去,这些人当中根本没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春蕴挥退了众人,这才回话。
“她家人来找,已经出府了,不过她留下话来,让爷不必找她,她自会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