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弱弱的起身,两人一路来到竹屋,凌非坐下,将盘子上盖的布掀开。
入眼的东西吓了初十一跳。
那里面竟然盘着一条小蛇,颜色很艳,都说颜色越亮的蛇毒性就越大,他这是?
初十有些害怕,想开口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凌非也不避着她,走到屏风后面,随后将衣衫褪下,“将它拿过来吧!”
初十看着盘子里那条似乎沉睡的蛇,心中发冷,不过爷这么说了,想必这蛇也不会咬她的吧。
她一步一步的接近,随后将盘子拿起的这一刻,这条小蛇忽然昂首,吓得初十手一抖将盘子掉到了地上。
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全身冰凉。
这小蛇竟然盘到了她的手臂上,见她望去,竟还吐了吐蛇信子,初十刚准备甩开,就听凌非道:“它不会伤你,带过来吧!”
初十便硬着头皮带小蛇过去,屏风后凌非正坐在浴桶里,上半身赤裸着,那伤痕累累的背正对着她。
瞬间,她手心一轻,小蛇如飞般爬上了凌非的背。
立刻,他的背上就一片模糊,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背滑落到水里,染红了清明一片。
初十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何他背上的伤从来都是那么恐怖,似乎从未好过。
竟是这样来的。
那条小蛇边游边吸,一刻钟后它嗖的一下又回到了初十的手上,她的手有些颤抖,小蛇身上还残留着凌非的血和温度。
“将它放出竹屋。”
从始自终,凌非都不曾动过一下,此刻的声音也平静的出奇。
初十依言照做,那小蛇一离开竹屋就嗖的一下游走了。
她回到屏风后,吞了吞心中的难受,问道:“我,能做什么吗?”
凌非递给她一把刀,而后从浴桶里走出来,在旁边的榻上侧躺下来,道:“处理伤口,会吧?”
他的目光平静的让她心疼,墨发披散在身前,若只是这般看,会觉得是个翩翩少年,可谁能想到,只是换个方向,那一面,却布满了恐怖的疤痕。
初十点头,而后拿过一旁早已放好的酒倒在他的背上,有些地方已经深可见骨。
初十已不是第一次见这个背,亦不是第一次替他处理,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
她的心口闷得她喘不过气,眼眶不自觉的模糊起来。
她忙仰头眨了眨眼,随后才抹了抹脸,在衣服上擦了下手,继续手下的活。
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凌非坐起来的时候,初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样的伤他就这么无所谓吗?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她怎么想,也不明白。
凌非靠在床头,对她招手,初十想了想,坐了过去,却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
凌非的脸色终是有些惨白,他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如邻家男孩那般,笑得很好看。
初十却觉得心里发酸,泪水不自觉的又涌上了眼眶,她忙低下头,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活不过十八。”
初十还在难过,觉得他太可怜了。
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话。
活不过十八?
初十猛然抬头,眼泪就这样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没声了。
凌非伸手抹掉她的泪,道:“是真的,我中毒了,无解。”
这就是答案。
初十却不相信,拍掉他的手,胡乱的在自己脸上一抹,笑着说道:“你可是翼王府的世子,你都没想办法,怎么知道无解?”
“肯定是哪个庸医胡乱说的,你可不要相信他们。”
她边说话边吸鼻子,可心底的悲伤却怎么也挡不住。
“初十……”凌非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抓住她的手,想稳住她即将失控的情绪。
“不要动我。”
他难受,他痛苦,他一天天数着自己的死期,这么绝望的事,他都不理,竟然还在安慰她。
初十好想哭出来,却只感觉到胸口疼,抽出自己的手,她一下一下的拍在胸口。
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初十……”
“不要理我,等一下。”
初十无力的从床上滑到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半晌,她从地上站起来。
“是谁?是谁做的?”
初十的目光平静,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压住自己的脾气后,她便站了起来。
要是知道这些,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拿到解药,虽然机会很小,但总是办法不是吗?
凌非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道:“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出来吗?”
初十心中升起悲哀,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尽量避开他的伤口,声音极轻的说道:“你不总说我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