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佑看向裴纵。

多年不见，彼此各自有际遇，裴纵似乎变了不少。又或者是身份位置都变了，从前那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学弟，成了现在这样咄咄逼人，抓得住人欲，玩得出威逼利诱的男人。

顾知佑长长一声叹息。

“好。”旋即，他说：“裴先生，你那边需要我什么时候入职？”

裴纵似乎被这声“裴先生”刺痛了某根神经，沉默了片刻，冷冷道：“今天最好。”

顾知佑干脆就逆来顺受，堵住裴纵的嘴：“好，我去隔壁办公室收拾收拾东西，就去你公司报到。”

闫世达将将叫住他：“知佑，我……”

“学长，辛苦了。”顾知佑打断他的话：“交接的事情我之后会跟小齐联系的。”

裴纵冷眼看着顾知佑。如今亲眼见到他这番落魄境地，自己本应该高兴的。可真到了这地步，他却并不觉得快乐。

顾知佑的办公室杂物多，显得凌乱些。空间狭小，一旁的玻璃木柜里摆放着一些奖项证书。裴纵跟着进来，被柜子里的东西吸引了眼球。

编舞大奖、舞蹈大奖、最佳编舞……裴纵一个一个看下来，从最新到最旧，似乎这样就能了解他生活中这几年空缺的顾知佑的过去了。

他的视线渐渐下移，最终在一只奖杯处停驻。

那奖杯不大，玻璃材质，主体是街舞中最普遍的手势。底座的锡片被人刻了字：顾、裴、闪电的符号、杰，还有一个数字46。

显然是有人为了纪念，私自刻上的。

正规的楷体字写着：安和大学街舞社团，全国大学生街舞大赛，冠军。

“这奖杯，原来在你这里。”裴纵从玻璃柜中将它取出，来回翻看，仔细端详把玩。

顾知佑闻声回头，又看了看裴纵喜怒难辨的冷漠神色，应了一声。

“毕业之后霹雳出国了，就把这个放到我这里来了。”

裴纵将奖杯轻抛，又稳稳接住，满脸无所谓：“哦。还好，当初你要是去当了练习生，现在成了明星，这个恐怕就更无处放了。”

顾知佑手一顿，语气复杂地应和道：“是啊，可惜了。”

裴纵皱眉，目光又落在奖杯底座的刻字上。

当时的笑闹与梦想有多诚挚，如今这奖杯便有多讽刺。

顾知佑埋头正在整理文件，忽然听见混着塑料摩擦声音的一声钝响。

他闻声回头，只见裴纵绝然离开的背影。

顾知佑走到门口处，见那方才还在裴纵手里的奖杯，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他愣住了，酸涩感从喉头涌上眼眶。

良久，顾知佑将奖杯从垃圾桶中捞出来，擦拭干净了上面沾着的垃圾桶中的烟灰和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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