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上千算百算,万万没有算到第二天他就从山顶跌到了谷底。
他一手举着花托,一手提着裱花袋欲哭无泪。事实证明手残不是能靠脑子补救的,林上已经和这朵不存在的玫瑰苦苦斗争了半小时,大字还没个一撇。再看陶夏谦,台面上已经开起小花园了。
为什么别人挤出来的玫瑰就那么标致,到了自己手里就变成卷筒纸呢???
巡查的老师看林上面露难色,专程再给他做了个裱花的示范。末了,她转过头对着陶夏谦说:
“陶夏谦你稍微辅导辅导林上,纠正下他的动作,我过会再来检查。”
老师一走,留陶夏谦和林上面面相觑,空气里写满了尴尬。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大眼瞪小眼好一阵,最后是陶夏谦先开的口:
“你不是很厉害么?裱个花把你难成这个样子。”
林上抽了抽嘴角。
卧槽,敢情您沉默这么久是在想怎么骂我?!
林上想把昨晚那个同情陶夏谦的自己丢去喂狗。
“你不是男人么,干嘛还留长发?看起来像个娘娘腔。”
林上也不甘示弱。但这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有点像那啥...人身攻击。
“我留长发关你屁事。”陶夏谦彻底怒了,心底对林上的最后一点点好感在此刻消失殆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人家把你捧上天你还当真?搞笑。”
说完,陶夏谦就摔门而出,剩下同学和老师一脸迷茫。
林上觉得自己讲话是有点过火,纠结着要不要追上去道个歉。思索半天,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想先认输,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林上闷在心底烦,好心情被搅得一团乱。本来手上的花朵还有些绽开的趋势,折腾这下给彻底变成了卷筒纸,到最后干脆卷都卷不起来,手指上糊得到处都是。
这节课的课堂作业没能交上,老师安慰林上让他不要着急。
......
林上闷着这口气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半,他玩着玩着手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这团火怎么也消不掉。他跑去厕所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开始整理情绪。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格。陶夏谦有资格当一朵高岭之花——因为他有能力,而自己没那个本事。没那个本事还要怼人,还怼得那么过份,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而且陶夏谦长的也不娘炮,这长头发配他那张脸还挺好看,纯粹是当时逼急了瞎诌诌...
林上觉得自己这冲劲真的得改改,从小到大不知道因此得罪过多少人。他又再想了想,要是陶夏谦不再这么摆架子,他俩还是能成好兄弟的。也许......
突然间,林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将房灯全数打开,在衣柜里找了套运动服穿上,撒着拖鞋就出了寝室。初秋的天还有点冷,他先绕去教学楼后门,和门卫大爷好说歹说要到了钥匙,接着便直直地朝教室奔去。
钥匙和锁孔里的弹簧相接,发出急促而清脆的金属声。林上打算今晚在这儿练习裱玫瑰练到学会为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