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晚上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祝辽连说了半个时辰,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便伸手去端茶杯。
与其说是茶杯不如说是茶缸,这杯子几乎能遮住一般人的半只脸。趁祝辽仰头的功夫,晚上将匕首从袖子里滑到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祝辽的胸口刺过去...
“师叔小心!”千粮从窗外一跃而入,他本按照祝辽的吩咐,在墙后暗暗观察,见晚上已经动手,便赶紧冲了进来。
可是为时已晚,千粮将剑扔出去,想挡开晚上的匕首,可是等剑脱手时,晚上的匕首早就直直地叉在祝辽胸口。
祝辽看了看窗口满脸惊讶的千粮,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同样满脸惊讶的晚上,长叹了口气,左手慢慢举起,“可惜了我这上好的沉香木镇纸...”
晚上不敢相信,明明一直到出手,祝辽丝毫没有发现的样子,这绝对不是装的,气息还那么放松,怎么可能装的那么自然...而且,那个小跟班被银针刺中,竟然没有死,自己的银针从未失手...
千粮快步跳到对面的墙边,拔下刚才脱手而出插在墙上的剑,转手指向晚上。
晚上不动声色的解下“难防”,紧握在手里,“我只想问一句,你是如何发现了我的身份,又是如何掩饰的如此自然?”
“你这杯茶...不咸。”祝辽云淡风轻的回到。
千粮一脸得意的伸了伸胳膊,“我上衣的衣袖内侧缝了个小布袋,里面装的是盐,放下杯子时便顺着袖口落到被子里。”
所以祝辽才每次只喝半杯茶,耽搁的时间久了,茶水一凉,到了难以入口的时候,便用来清洗神来笔,再让千粮去重新换一杯。
晚上觉得眼前这人不好对付,只是在喝茶的时候才察觉出不对劲,还能这么快的从桌案上拿起镇纸挡了她这一刺,难怪蛹宫前几次刺杀都失败了,这人确实有两下子。
嘴里的药已经融了一半,晚上觉得下盘有些不稳,现在那个小跟班也在,一对二,更没胜算了。
当初刚出蛹宫时散月说的话,如今当真一语成谶,她才成为晚上不到半月,才第一次刺杀,还没成功便要命丧黄泉...
晚上不服,横竖也是一死,祝辽这条命必须一齐带走!趁他们都没防备,晚上甩手就是一鞭,桌案瞬间被劈成两半,祝辽毫发无损的挡在千粮前面,从怀里摸出来四五张空白的“没用符”。
“在屋里呆着,休息会儿后把书桌修好,我回来还得练字。”
千粮担心的问:“师叔,这次来的刺客看上去轻功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辽打断道:“那你跟着也是送死,放心,我还要回去和宣明兄喝酒。”
话音一落,祝辽便飞出窗外,晚上见状飞速跟上去,自己最多还能撑一个时辰,必须赶紧杀了祝辽。
二人你追我赶,穿梭于远上寒山茂密的树林之中,晚上有些体力不支,毒药开始发作,她只觉得腿软。即便如此,晚上的速度依旧和祝辽不相上下。
“我进门便该动手杀了他!”晚上后悔不已。
霎时间,迎面飞来一张黄符,晚上身子一横,符从一侧擦肩而过。
“好身手!”祝辽停在树杈上,拍手称赞,“你还是第一个躲过我‘没用符’的人,看来蛹宫也不全是废物。你别顶着千粮的脸了,我都不忍心下手,干脆换回真容,咱俩大大方方比试一场。”
虽然在外人面前不能露出真容,可是易容的确让她行动更加不便,她对祝辽这条命势在必得,就算让他看见了也无妨。
祝辽不知向晚上随手抛出去什么东西,接住后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那把匕首。
“上面的毒我已经洗去了,物归原主。”
晚上将匕首扔到一边,眨眼之间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既然无毒了,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要也罢,还没我的鞭子用的顺手。”
竟然是个又瘦又小的丫头!亏她能变的和千粮别无二致,连身材都差不多。
晚上把鞭子往前一抽,大腿粗的树干瞬间被劈开,祝辽从树上滚落,幸好自己躲得快,不然挨这一下足以腰斩...
“难防”本就只有头发丝粗细,还通透不带颜色,祝辽有些紧张,这女刺客速度太快,又看不清鞭身,只要不小心被抽中一鞭子,自己绝对要一命呜呼。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祝辽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连让人画符的功夫都没有,再来几鞭子自己肯定躲不过去。
“等等!敢问你这用的是什么鞭子,让我也死个明白。”祝辽一脸慷慨赴死相。
晚上见他已经没有力气,停了片刻,答道:“难防!”
说罢,又是一鞭子抽去,重重的打在祝辽衣服上...再收不回来了。
“哈哈哈哈!我这贴上了‘没用符’的衣服压在你那鞭子上,就算有天大的力气你也拿不起来。”一旁脱了外衣的祝辽笑的幸灾乐祸。
就在刚才说话的空当,祝辽背过手在身后匆匆写了张“千斤重”,等晚上甩开鞭子的时候赶紧解开腰带——一招金蝉脱壳,起身之时连忙把没用符贴在脱下来的衣服上。
晚上一脸阴沉,自己就不该停下来回答那该死的问题,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让人家钻了空子,连“难防”都搭进去了。
舌头下的毒药还只有一小半,没时间再拖了...晚上抄起一旁自己原本扔掉的匕首,直飞向还在嘲笑自己的祝辽,“我今天,非要你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