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天两人是怎么离开茶楼的,彼此都记不得了。
只记得一时间,包厢里的人都鸟兽状散了干净。两人跌跌撞撞,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向外挪。多亏这里偏僻,又夜深人静没有狗仔,不然第二天,不雅照就得传得满城风雨。
不得不说,这茶楼位置虽偏,四周生活设施倒还齐全,紧邻着的就是家星级酒店。不知用谁的名字开的房,因为祁林的记忆里,只余他自己的呻吟。他低哑地求对方轻一点慢一点,但却被狠狠地掐住腰进的更深。他像鸵鸟把头埋进枕头,还是被揪住头发拉起来,任对方的巨物在口中进出,唾液在唇边拉出银丝,黏上床单,滴出水涡。恍惚中那物又抽出来,再次狠狠干进身体。
不知是太累还是太痛,祁林难得睡了个好觉。但这个‘好’,仅表示他睡到了凌晨三点,而不是半夜十二点就猝然惊醒。
还是同样的感觉。
醒来后大汗淋漓,呼吸不畅,好像梦中被扼住脖子埋进冰水,汹涌的水灌入口鼻,令他窒息。
连天花板上的黑块都不转了,露在外面的手脚也僵直如木。醒来后才明白,邱池卷着被子睡到边角,留给他一个突兀的后脑勺。
明明是一张双人床,两人之间再睡一个都没问题。
祁林自嘲一笑,想起身洗澡,刚一挪动,一股体液就挤出来,随之而来就是后腰的酸痛。
啧···这是老了吧。
他借着手机灯光看自己身体。昨夜邱池又用好大的力气,将他腰腿几乎拧成一字,如果不是身体柔韧,几乎要被扯成两半。
明明昨晚还被人投怀送抱···这么多人都不够他喂?
祁林打开洗手间的灯,站在花洒中,让冰凉的水从头到脚淋下。他一手把湿发撩到脑后,另一手叼着牙刷,在嘴里打泡。
这算什么···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还是滚到了一起。
离别炮?分手炮?拜拜炮?滚蛋炮?
邱池‘呸’一声,把泡沫吐进洗手台,开了水龙头,让水流把泡沫冲走。
算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永远无需睡眠的施秒又在给他发信息,叮叮咚咚都是叫他起床。
“你哥我早起了”,祁林单手打字飞快:“等我拧了前夫的子孙根,再下楼。”
施秒正在楼下车里补妆,看到这句,立即张牙舞爪扔了粉饼:“记得拍小视频!”
“这丫头,被我带坏了吧···”
祁林啧了一声,挠着头皮开手电筒,从裤袋里取出皱巴巴的离婚协议,扔在枕头上。
嘴上说着无所谓,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夫妻。
似乎只因利益结合在一起。
但同床共枕久了,枕头和被褥都能牵出难分难舍的意味。
祁林退后几步,最后看了邱池一眼,转身下楼。
没等施秒按喇叭,祁林就在密密麻麻的车龙里,精准找到了她。
操作台上满满的瓶瓶罐罐,粉扑把油表糊的白花花的。看到祁林过来,施秒忙不迭从车窗探出头:“子孙根呢!”
祁林左臂挂着铅灰的阿玛尼外套,右手甩个黑壳手机抛着玩。施秒看了一眼,就叹着气靠回座背,恼怒捶一下喇叭:“就这点本事,有贼心没贼胆。我还想看看,你前夫的和我老公的,谁的大呢。”
“你老公的最大,是宇宙的支撑”,祁林拉开车门,陷进椅背,从旁边摘了眼罩,系在脑后:“阿基米德就靠它撬动地球。”
“切···”
施秒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打扰他,只轻踩油门,让车滑出去:“离化妆开始还有一小时,先睡一会。”
“嗯。”
祁林低低应了,嗓子像塞进棉花,堵得漏不出声音。
施秒从后视镜里看他,祁林蜷缩着手脚,在后座把自己裹成一团,用外套蒙住了头。
她轻叹一声,稍微转了方向盘,让车沿着江边,静静兜起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