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是垃圾也有垃圾的尊严。

想到这里他握紧手中的长剑，目光坚定的看向炼狱营的方向，那被火光映照的微红的天空，还有耳边隐隐传来的厮杀声让他热血沸腾。

抬腿猛地蹬地，向炼狱营的方向冲去，还好虽然他武技不怎么样，但是逃跑的技术在镜月的熏陶下倒是似模似样，他欣慰的想着，脑海中不停的闪过父亲的模样，无论是严厉、慈祥还是无奈……

大概自己真的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吧，无痕轻叹着，任性惯了的自己能否赌上性命换来父亲的平安无事呢？

他身形飞快的掠过兽区边缘那几颗高大的栀子树，树上栀子花的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

就是这棵树，他的脚步缓了下来，幼年时他们在兽区边缘的栀子树下嬉戏地情景，一幕幕闪过眼前，他甚至能闻到，多年前凉丝丝的栀子花开的味道，地上铺洒着一层金色的光润，高大的栀子树，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映照在树下的三个稚嫩的孩童身上，飘摇的微风吹动了三个孩童的衣裳和他们脸上的笑容……

只不过接下来的情景不怎么美丽，偷懒的三人每次都被父亲逮到，接着就是一顿军法处置，然后镜月会装疯卖傻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千殇更会连连翻身成为污点证人，拼命要求戴罪立功，站在正义的那边指正两个违规军法的投机分子……而他自己干脆就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博取众人的同情……

『大哥、二哥……永别了……』他唇角边勾起一丝笑意，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喊他们两个为大哥、二哥，也是最后一次，他们却听不到了……脸上慢慢滑下温热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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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营区门边，一位英俊的男子骑在马上遥遥望着厮杀中的战场，此人正是凌子寒，此刻的他已经褪下了那身耀眼的银白色铠甲，身穿便服仍旧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举止无瑕，整个人简直像刚从墙上的油画里走出来一般，冷静的气质和嘴角边有些懒散的笑容更是平添了几分魅力，如果不是那头金色的长发和眼眸，谁能想象出眼前这人就是教廷培养出的惊艳奇才。

他眼眸微微眯起，看着不远处轰然倒塌的主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八个字，『浩气长存，万古流芳……』

只有二十个将士和一个主将，却发挥出千军万马之势，好一个碎夜关，好一个炼狱营！！

宁死不屈，血战不退！也不愧是端木家镇守一方的天纵奇才，可惜生不逢时，老年却要遭遇到一个端木昱，其实单论头脑和老谋深算就算是十个端木昱绑在一起也不是碎夜关的对手，但是教廷这次奇兵一出，带给了端木昱莫大的好处，同时打乱了碎夜关的阵脚。

『真是可惜了。』凌子寒慢慢摇头，这二十来个将士散发出如此气势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时间一长他们拖不起，也消耗不起，但是光凭这血溅杀伐的气势也给了教廷的神圣护廷骑士队很大的麻烦。

而凌子寒口中的「可惜了」三字，很明显不是给自己属下的骑兵队，而是给了碎夜关。

可惜一代名将临老却要按上一个「反叛」的罪名，端木昱为人虽无大胸襟，却极度狠辣，不给碎夜关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绝对不会甘心。

『队长很欣赏黑暗城主？』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身穿教廷标准配备的银色铠甲的男子疑惑的开口。

『在可怜碎夜关的同时，我只不过更庆幸端木家出了一个端木昱。』否则就真的拿端木家毫无办法了，凌子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扯了扯马缰，『好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碎夜关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

就在两人正准备离开炼狱营的那一瞬间，在场中厮杀的二十名将士忽然爆发出激烈的吼叫声。

『是少城主！！少城主回来了！！！！』

『啊！！！！杀啊！！！！为了碎夜城主！！！！』

凌子寒调转马头，再次向场中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炼狱营统一黑色军装的少年忽然从兽区的方向冲进了战场，那不顾自己死活的打法更是让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去死！！！』碎夜无痕翻转剑鞘，挡住一个神圣骑兵，长剑反手从侧面刺入他的心脏！翻转剑鞘那招是跟千殇学的，从侧面攻击那招是镜月教的，反正都是些损招，但是用在这个时候挺管用。

凌子寒微微挑起眉尖，手中的长鞭向碎夜无痕的方向遥遥一指，『这是何人？』

『看样子，应该是碎夜关的儿子碎夜无痕了，那些人一直在喊他少城主。』

『碎夜无痕？』凌子寒微微一笑，然后策马漫步离开了炼狱营，在走出营区的那一瞬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混战中的碎夜无痕，『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