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月亮正寻求一件死亡的生命。

——奥斯卡·王尔德 《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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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已经开始和陈澄介绍几个小姑娘了。

“你看看现在佛果追着的那个。那是曾大美人，曾婷，咱们局里一枝花，是个法医。虽然隶属法医科管辖，但平常都是跟着咱们六队出任务的。长得好看不？”

陈澄老实点头，曾法医的样貌绝对称得上无数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

“点什么头哇？虽说追求曾法医的能绕咱们警局三圈儿，但咱们的佛果喜欢她。”

秦岩私下听有人说过乱话，说佛果儿追求曾法医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但从外型上讲，确实不怎么般配，拿着死工资，也给不了人家姑娘优渥的物质条件，还要整天担惊受怕。

队里这几个没一个爱情顺利的，不提他自己，除了老嗨有个青梅竹马订了婚的未婚妻，其他各个光棍，尤其是王洋、刘海，三十几了还没个着落……宁柯、粉圆儿长相没得挑，一听职业就劝退一半，剩下的一半表示不介意——一到谈婚论嫁就要求换去后勤岗，这谁顶得住？估计也就是内部解决？可一家两口子都是高危行业，父母那边也不好说……

再说事业？六队，也就这样了。平时打下手的时候多，功劳赶不上，这次要不是局里其他几个队有事的有事、派出的派出，加上只是个自首案子，简单，这电话都打不到六队来——不见佛果儿都敢卯班排队买蛋糕去了吗？

六队传说中的结案率全局最高也是这么来的，不是他秦岩牛，是案子少，而且不怎么难办——这点数秦岩还是有的。有时候秦岩也纳闷，这单独一层的待遇究竟是优待还是隔离？

“曾法医边上那个矮个姑娘，叫方艾媛，我们叫她粉圆儿，她名字来历有意思极了。据说她爸姓方，她妈姓袁，得了她这么个女儿。就叫这个名。别看她个子小，娃娃脸，可人家枪法精准，可是狙击天才。好像也是长丰警校毕业的，大你几届，估计啊你还得叫声师姐呢。”

“还有那个走在秦队边上，浑身冒仙气儿的，是宁柯。”

秦岩听见才发现宁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来了。宁柯见秦岩看过来，只冲他轻轻一笑：“队长。”

“别看她像个仙女儿似的，却是个大力怪人，好几届的内部交流会格斗冠军呢。虽然秦队没上去过，不过我们私下猜，秦队就是上去了也就和她胜负五五。嘿嘿嘿……”这个嘿嘿嘿可是意味深长。

秦岩也向她点头，确实是个仙女儿，从里到外哪哪儿都冒着仙气儿，不过彪悍也是真的。但既然他都能听见，那宁柯在这个位置也肯定能听见。秦岩没看见宁柯神色有什么变化，但这么说人家姑娘，确实不好。

“咳咳。”秦岩清了清嗓子，如愿听到王洋噤了声。

不知不觉宁柯已经走前面去了，王洋的声音又响起来——“呶，那个寸头的肌肉猛男，刘海哥，是小柯的搭档，徐队挑的配对，美女与野兽组合……”

刘长北左手边的刘海面无表情，秦岩忍俊不禁。虽说他个子不及刘海矮，但刘海那一身腱子肉确实更有威慑力，和纤细的宁柯站一起，确实很有冲击力——这可是全队武力值最高的一组搭档了。

忽然地，一阵鬼哭狼嚎式的歌声从秦岩耳边刮过——“三天三夜、三更半夜……我还要再High三天三夜……”

老嗨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张着手臂一溜风的跑向了车子，秦岩知道他是急着去占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了。

他永远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爱打游戏爱唱歌，再严肃的案子，都像玩儿似的——当初第一次出现场，面对两拨人打架，他还笑嘻嘻的，差点被打。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只是不太愿意把悲伤地情绪表达出来而已，心里什么都清楚，跟明镜儿似的。还有他计算机网络玩得很好，在六队相当一个网络技术专家。

如果这份工作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也许就是这群“后辈”？

没错，都是后辈。在六队，除了快退休的徐峰，他是所有人的前辈，谁让他入行早呢？

等他走之前，还要好好想想这些人的去处，毕竟那时候，六队就不存在了。

那边几个人已经在互相介绍姓名了，看他们相处的也算融洽，秦岩放下心，带着刘长北上了车。

“队长？”前排充当司机的佛果儿问他。

“走吧。”秦岩发话，率先启动了车子，秦岩和刘海一左一右坐在后排的两边。

刘海寡言，佛果儿在开车，秦岩也懒得说话，车子里陷入一片冷寂，一路上都只能听见马达的响动和车胎擦过地面的摩擦声。

不过一个上午，刘长北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圆润的脸都有了几分干瘪气息。

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就低着头，缩在秦岩和刘海之间。

秦岩也没搭话的意思，该说的时候，刘长北自然会说，现下这么一副拒绝的姿态，他也没什么勉强的必要，不如歇歇。

他有些犯困，之前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阖过眼了，昨儿晚上不过歇了三四个小时，就又被噩梦惊醒爬起来，现在眼睛有些干涩，只能微微半闭着，企图缓解疲劳。

随着刹车声响起，佛果喊他，“老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