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淳风抹了抹嘴角的血,走到瞿白门跟前,一把跪伏下来:“大人息怒,不是小人有意隐瞒,实在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魔物绕着这翠屏山威吓了几日,斋里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人,断然不敢逾距犯上,大人既说我身上有什么魔气,那也准是沾染上了什么邪祟。还请仙君网开一……”
“虞斋!他们为何抓我们!” 哪知这戏还没走完,那藏在酒窖里俊男美女们直接就被太衍门的弟子给一锅端了。
牧淳风扭头,朝那人声高呼的方向望去,一群美人儿如同旧时战俘一般被赶了出来,一张张美丽面庞充满着茫然,像那一排正要整齐跳入汤镬刑水的白鹅。
牧淳风缓缓挺起身躯,见眼前这两位露出了收缴战获才有的笑容的主儿,这惨索性也懒得卖了。
见牧淳风正恭敬跪在那为首的两人面前,人群中又有质问声起:“这光天化日下,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进来拿人,可还有王法!我们虽是对自个的来去做不得主,那也总该先由这斋里的主人打点过了在说话罢!”
这群人对眼前的状况居然是一无所知。
瞿三声色不动,阴着眼听他叫完屈,随之又弓着背笑得喘不过气来:“王法?你听着没,那蠹虫皇帝在这还留一群捧脚仙呢。”
说着他又忽然抬手发力,射出一道真气滑断案上的琴弦,再施一束缚咒便将那断弦缠在那不服气的美人的脖颈上,满堂鼎沸人声忽然被一声锐利痛呼给镇住。
只见那出头斋人脖上被凌空刺来的细细弦紧紧勒住,整个人如被恶鬼附体一般在地上打起滚来。
斋人们何曾见过这些邪术,一个个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见那地上的斋人渐渐快没了声,那青眼修士才又上前拍拍拍拍瞿三施法的右手:“这死了的蠹人,可就值不了多少钱了。”
现下看来,以儆效尤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正要收手,却听屋外又是两声一起一落的兽吼,又见一太衍弟子面露急色闯进门来:“师兄不妙,栖鸢已经对上了那魔物的护灵兽,正胶着不下呢。”
瞿三面色一冷,阴鸷笑道:“可算是让咱们逮着了,此回咱们就演个一箭双雕。”
说着便交代两人留守斋中,他们打算亲打头阵。
牧淳风望着两人走出前庭的身影,仿佛那两人的脚步一旦迈出这四平斋,此处将会永远成为一滩连浊物都搅不起的死水。
他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会审时度势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皇帝死磕到上断头台的地步。
但有时苍天偏偏喜欢开一些反差做作的玩笑,也就是那铡刀即将从他头顶落下的瞬间,便是凡界轰轰烈烈的开天受蕴的时刻。
一瞬间从铡前死囚到开脉之人,他承认自己当时是有点飘了,试问当时如果他不是天选之子,那么谁还能是。
但此回,老天爷并未急着替他抉择,往后生或死的机会暂时握在他自己手中,无论自己接下来的尝试会是怎样结果,但他都相信自己这次重生绝不是一个二进宫的玩笑。
就在瞿,青两人即将走出前庭时,牧淳风忽然起身快步向前,挡在半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瞿三面前,硬生生从自己小臂上逼出一团混沌之气。
“带上我,我能献祭,把我扔进他的结界可以乱他阵法,反正跟你们回去也是死,还请大人们给个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