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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从此绝名花(下)(2/2)

楼无辜眯着眼睛笑了:“陆大侠老江湖,狡猾。”

陆青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句话你可说对了,珍爱生命,远离四相门。”

楼无辜被他拽着,“为什么?”

陆青莲神色莫测地眺望着四相门的青灰瓦檐,低声道:“齐大非偶。四相这个名字太大,他们压不住了。”

楼无辜听出了他话中深意,瞳光闪了闪,伸手将人拖走:“别看了,走了。”

他们顺着河堤上弯弯的小路走着,桂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着,茂密的枝桠投下细碎的光影,两人靠的很近,手臂与手臂偶尔发出细碎的摩挲声。

陆青莲忽然道:“……我很担心。”

楼无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担心什么?”

陆青莲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什么。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担心什么,但那种不祥感始终萦绕在他周围,就如同空中浮动的桂花香气般无孔不入。

轰隆——

天色倏忽间暗了下来,陆青莲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翻滚而来的乌黑雷云,神色一时晦昧起来。

明理阁内,只有谢恣意一个人。这里的卷宗成千上万,若是初到此处的人,只怕会摸不着头脑。

谢恣意就没有这种烦恼,小时候闯了祸,师父最常罚他整理明理阁,卷宗的排布顺序,没人比他更加清楚。

平慎青将他领至明理阁后,守卫的弟子得知他是来查阅卷宗的,不耐烦作陪,大大咧咧地将他一个人丢在明理阁,反倒省了谢恣意的一番功夫。

他一边感慨四相门如今戒备太过松弛,弟子缺乏锻炼,一边享受着漏洞带来的便利,迅速地翻拣他需要的卷宗——果然,几乎与他离开四相门时的排布一模一样。

谢恣意非常顺利地找出了长平门案的卷宗,足足三百页,随手翻了一下,除了详细的案情陈述,后面还附有师父习惯性的推测。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谢恣意就着烛光草草扫了几眼,翻到最后一页,书缝的位置里有一行潦草的小楷,只有六个字——长平败落为始。

谢恣意脸色霎时灰败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这行藏在隐秘处的小字,是秦紫棘的笔迹。师姐当年嘴上说着不愿意插手,暗地里却将长平门案的每一个细节全部仔细推敲过,所以才会有这个并不乐观的结论。

也许早在九年前,秦紫棘已透过长平门案隐隐地预感了不祥的变化。她不确定这究竟是怎样的变化,所以只在书页里藏了简短的六个字,以期后来翻阅卷宗的人能看到,心中有所警醒。

而这个人,最可能是他。

四相门中,只有他最关心这个案子,也只有他会下意识地去检查书缝。

可惜世事难料,当年莫低云一走了之,陆青莲退隐江湖,长平门案就此尘封,等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已太迟了。

昏黄的烛火在他侧脸上涂了一层灰影,勾勒出一种悲怆的轮廓。谢恣意指尖颤抖着掩上了案卷,熟稔地穿梭在书架之间,从落着薄灰的书架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卷已经发黄的案卷。

太平堂前,阴霾渐近。

方婆娑看着门外愈来愈阴沉的天色,案上的茶水热气氤氲,让她有几分恍然隔世之感。

她收回目光,端起青瓷茶盏轻啜一口,似是感慨,似是质疑:“几年不见,你变化不小。”

“世事变迁,乃是必然。”蔚予纵语气嘲弄:“几年不见,四相门倒是愈发不如从前了。”

“花无百日红,也是必然。”方婆娑神色不变,缓缓道:“只是不知蔚少侠听没听过一句话?”

蔚予纵微微抬眼,“什么话?”

方婆娑眼角一弯,红唇微启,道:“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

“方门主觉得,是我待人不诚?”蔚予纵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有秘密,有所保留,不代表待人不诚。”

“若是他知道你心另有所属呢?”

话音方落,一股冰冷的杀意蹿至她眼前,方婆娑一扬手,无数滴茶水被真气激出,打偏了薄利的剑锋。

勾云吻擦着她的脸颊,“当——”地绞碎了她背后的檀木屏风。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对不起我。”蔚予纵眼神冷漠,如冰封的河面般死寂,“与你不同,我不会为死去的人停留,我只会踩着他的尸骸更进一步。”

方婆娑脸色难看,“门主只是失踪。”

“自欺欺人。”蔚予纵毫不留情地揭穿,“就算谢莫白活着,四相门门主也死了。他若还活着,就表示,他不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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