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门主。”
方婆娑闻声看向门口,唇边牵出些许笑意,“小平回来了?捉拿罗刹女的事,辛苦了。”
“分内之事。”平慎青脸上向来欠奉表情,他看向地上尚未来得及收拢的桂花,问道:“今年的桂花糕还没送去制吗?”
“今年门内事情繁冗些,拖到现在才腾出手来。”方婆娑看着硕果仅存的平慎青,难得一见的态度和煦:“小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平慎青道:“打算查一下碧水门的案子。”
方婆娑微微蹙眉,最终却没有劝阻:“也好,多加小心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就与门内说。”
平慎青神色认真,“那我的月钱是不是可以涨一涨?”每月六钱银子,大江南北折腾起来,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方婆娑:“……”
正中痛脚,四相门清水衙门,一穷二白。
普通弟子每月六钱银子,抓到贼人可另领取悬赏赏银。若是一年到头大江南北跑下来,只怕要吃不起饭。
故而,如今四相门大多是三类人,像宁择华在朝廷挂名,另有俸禄可领的人;像郁南疏、池上亭,另有谋生手段的人;像方婆娑自己这般,出身世家不愁吃穿的人。
但,平慎青不在这三类之中。
他出身普通,只专心四相门一个活计,虽是少数能独当一面的弟子,每年收入顶多能维持平衡,怕是时不时还要找亲戚朋友打一打秋风。
穷,是真穷。
方婆娑想了想,道:“成,我和上亭说,你月钱涨成二两吧。”
平慎青眨眨眼:“是只有我涨,还是所有弟子?”
方婆娑沉默了一下,“所有弟子,怕是涨不起。”
“那算了。”平慎青摇摇头,“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是不要涨了。”
方婆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得手下来报,“堂主,有客来访。”
“什么人?”
“一共三人,其中一人是,听雨客陆青莲。”
“陆青莲?”方婆娑闻言一怔:“他竟回来扬州了?请他们去太平堂稍候。”
“是。”
禀报的弟子离去后,平慎青神色染上一丝凝重,“陆大侠不会无缘无故回扬州,他回来,应是与长平门案有关。”
“若这案子能了结,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方婆娑微微叹息一声,看向平慎青:“你与我同去吧。”
平慎青点点头,道:“好。”
四相门,太平堂。
方婆娑远远看见堂中坐着的三个人,中间坐着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陆青莲,虽时隔多年,但他面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姿态大方地走了进去,朗然一笑:“陆大侠,怎想到重游四相门?”
陆青莲起身相迎,朝她一拱手:“方门主,别来无恙。”
方婆娑笑容一僵,道:“在下只是代门主而已,四相门的门主是谢莫白。”
陆青莲语气平淡:“谢莫白已然失踪。”
“失踪不是死了。”
“的确。”陆青莲低低叹息一声,“有时失踪还不如死了,因为活着的人,总是不肯放下。”
“陆大侠今日是为挑衅而来吗?”
方婆娑脸色难看,不明白陆青莲此举何意,他与秦得墨、谢莫白皆是忘年好友,没理由会挑这种事,故意戳刀子。
“不是。我来是为了九年前的长平门案。”陆青莲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清明,“可我说的,却是实话。”
方婆娑没有理会他后半句话,“你希望四相门重启此案?”她微微蹙眉,“为何偏是此时?”
“我也不知。”陆青莲自嘲一笑,“可他回来了,那我也只好奉陪。”
方婆娑瞳孔倏忽一缩,“他是指——”
“莫低云已至扬州。”谢恣意放下手中茶盏,上前一步道:“青莲此行,是为长平门案卷而来。”
方婆娑冷态度冷硬,“长平门案,陆大侠亦是嫌疑人,按规矩,无权调阅案卷。”
“所以,是我来调阅。”
闻言,方婆娑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审视地打量了他片刻,“你又是何人?”
“枕阁,扬州来。”谢恣意摇了摇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扇子,轻声笑道:“陆兄这桩案子,我会查到底。”
“巧了。”墙头忽然飘来一个清冽的声音,带着些凉薄的笑意道:“这案子,我也接了。”
众人霎时扭头看向这位不速之客,赫然是蔚予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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