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伏青鸾焦急道：“恣意你别冲动，上赶着不是买卖，这种事急不得的。”

“原本也不是买卖，真心未必能换来真心，否则世上全是两情相悦，哪有一厢情愿？”谢恣意脚步一顿，回头给了他一个难以揣测的眼神，“人是最贪得无厌又反复无常的生物，我也不例外。我原本想过撮合你和阿情……”

伏青鸾脚下一绊，险些跌倒，他震惊地看着谢恣意，哭笑不得道：“这就不、不不了吧？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喜欢姑娘，他再好看也是个男的啊。”

“你们两个斗吵闹归吵闹，可其实很快乐，也很简单，各方面也很相当。我希望他过得好，若你们能在一起，我便很放心了。”

伏青鸾听出了隐约的托付之意，连忙拒绝，“什么都能托付，只有嫂子不行！”

谢恣意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若你们真有情，我原本想，我会愿意成全，也会觉得安心。”他苦笑一下道：“可其实不是。人都是很自私的，我舍不得……”

“哪怕我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命数不多，却还是舍不得。我想要他长长久久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谢恣意眼眶微红，失色的唇上染了一缕红，声音微微颤抖：“我什么都没能留住，若是老天真正开眼，能不能把他留给我？”

“恣意。我还是那句话，你值得一切。不要等老天开眼，你想要他留下，就得自己去争。”伏青鸾语气严肃：“别把自己看得太轻，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来说，也许比得随珠和璧，也许还不如地上的一颗沙子，端看他的心。如果他不爱你，那一切都是庸人自扰；但如果他爱你，就别让他因为虚无缥缈的原因错过你。”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我和蔚予纵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恣意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他摇摇头道：“我舍不得，你死心吧。”

伏青鸾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去问问他，既然舍不得，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哪怕是他最后送你离开的机会。”

谢恣意站在蔚予纵门前时，原本的冲动逐渐冷却下来，不安渐渐占了上风。正在他犹豫不决时，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你、你怎么出来了？”谢恣意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立刻稳住了神情，只有掩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不安地颤抖。

“当我是瞎子吗？”蔚予纵语气不耐，“这么大一团一直杵在我门口，难道我看不见？”

“我——”谢恣意鼓起勇气，“我们可以进入说吗？”

蔚予纵觉察出了他的颤抖，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微微侧过身放他进门。不一会儿，温热的茶水放在他眼前，蔚予纵跪坐在他对面，“别怕，这里很安全。”

谢恣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听出了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来意，呆呆道：“无人追杀我，我不是来寻你庇护……”

蔚予纵：“……”他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那你神经兮兮地抖什么？既然没事，谢先生请自便吧。”

听见蔚予纵下了逐客令，谢恣意连忙放下茶盏，急切道：“我有事的！”

蔚予纵眯了眯眼，“会死人的吗？”

谢恣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谁知蔚予纵忽然起身，粗鲁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就要把他往房外丢，“不是生死大事，不必来找我。”

眼见就要错失机会，谢恣意一把握住他的手，榴木小剑安静地躺在两人手心中，“你送我这把小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一刀两断、两不相欠的意思。如此明显，他不信谢澜这般聪明人会不懂。

蔚予纵唇角一勾，近乎残忍地故弄玄虚，“你说呢？”要给他一点希望，当他失去最后的希望时，就会加倍绝望。

谢恣意眉眼垂落，丝毫没有发觉他眼中的恶意，他太紧张，整副心神都放在究竟该如何措辞上。

“我心悦你。”他听见心脏在胸膛中砰砰作响，麻木的指尖中血液奔腾，眼中带着无限的认真和热情，尽管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惴惴不安，谢恣意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口了，“我想来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有生之年，我会一心一意待你；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绝无半分胁迫之意。我只是，舍不得，放不下。”

这番话完全超出了蔚予纵的料想，他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但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清楚。他听见自己问，“如果我叫你放下呢？”

谢恣意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他嘴唇颤了颤，答道：“我不知……只要你说，纵使我放不下，我也会再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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