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星没有动,反而侧耳向房间内,“需要帮忙吗?你朋友似乎病得很重。”
病得很重。
伏青鸾敏锐地发觉她不一般的用词,顿时警惕起来,抬手打算关门,“不必了。”
方离星轻轻抵住了门,语气真诚,“我不是坏人。”
“不必了。”伏青鸾乐了,“坏人又不会把坏字贴脑门上。”
方离星有些着急起来,“施主再考虑一下,我不收钱。你朋友听起来不大好。”
“抱歉抱歉!”黄平渊不懂医术,更不愿意生事,一边向伏青鸾道歉,一边拉着方离星,神色为难,“方姑娘,回去吧,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了。”
走廊尽头传来一个态度恶劣得令人熟悉的声音,“堵在这里做什么?很吵。”
黄平渊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欣喜若狂地冲过去,“十一师兄!”
蔚予纵微微一侧身躲了过去,黄平渊也不生气,厚着脸皮乐呵呵地凑到他身边,“好久不见哈,十一师兄。”
蔚予纵缓步走在前面,“你不是在南州游览吗?”
黄平渊亦步亦趋,“这、计划不比变化嘛。”
“嗯。”蔚予纵在谢恣意房门前停下,懒洋洋地瞥了方离星一眼。
方离星戒备地握紧了垂泪,眉心紧锁,“我不喜欢你。”
“正常人都不喜欢他。”伏青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也就谢恣意那种傻子才会喜欢他。他对蔚予纵抬了抬下巴,“你认识他们?”
蔚予纵简明扼要,“男的我师弟,女的不认识。”
黄平渊赶紧补充,“方姑娘是我救命恩人。”
蔚予纵嗤笑一声,“计划不如变化。”
“咳咳……”黄平渊被他这一声笑得有些面皮挂不住,“天有不测风云嘛。”
蔚予纵深知黄平渊的习性,干脆不再理会,面无表情地瞥向房间内,“他怎么样?”
“快死了。”
没等伏青鸾回答,方离星抢先一步。
伏青鸾登时脸色一黑,蔚予纵冷冷地瞥向她,“你想死?”
黄平渊登时冷汗如雨,连忙插到两人劝和,“没没没,方姑娘山上待久了,不谙世事。”
他身后的方离星神色坦然,丝毫没有惧怕,“我说得是实话。他快死了。”
伏青鸾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努力平缓了语气,“望闻问切,方姑娘都还没见到人,还是慎言。”
方离星摇摇头,“我看不见,所以耳朵很灵。”
房间内“咚”地一声闷响,蔚予纵登时脸色一白,挥手拂开眼前三个人,第一个冲进了房间,“谢恣意!”
伏青鸾不设防被他推了一把,胳膊肘撞在门框,疼得要死,低声骂了一句,“操,什么人啊?”
黄平渊也磕得不轻,呲牙咧嘴地一阵嘶气,最后还得对伏青鸾陪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师兄人不坏,就是稍微顽劣了些。”
蔚予纵一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谢恣意倒在地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他身边。
他站在谢恣意身侧好一会儿没有动弹,上船不过一天功夫,谢恣意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虚弱下来。脸上、唇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反而蒙着一层朦胧的青灰。这样看着,似乎方离星说得不差,他好像真的快死了。
一错神的功夫伏青鸾已经追过来了,伸手将人搬到床上,回头恼怒地瞪了蔚予纵一眼,“你有毛病吧?先进来就为了看他躺在地上多狼狈?”
蔚予纵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脚,什么都没说。
方离星上前把脉,眉头不由越皱越紧,“丹田凋敝,心脉有损,肝气淤滞,气血两虚,又有虚脱之象。必须给他进些食水才行。”
伏青鸾垂头丧气,“上船之后,他什么都没吃过,就快把胆汁吐出来了,食水一律用不下,我煮了药他也喝不下。”
蔚予纵忽然道:“上次他晕船似乎没有这么严重。”
“操!”伏青鸾立刻炸了,“你明知道他晕船,还非要坐船去扬州?良心让狗叼了吧!”
蔚予纵有些不耐地一蹙眉,懒得与他争执,“你们都出去。”
伏青鸾啐了一声,“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蔚予纵给了黄平渊一个眼神,黄平渊立即反应过来,“我们先出去,十一师兄能救人。”
方离星有些怀疑,“他不是大夫。”
“只要他想,就真能救!”黄平渊拉扯着两个人往门外走,“我们快出去,别耽误了。”
“我不相信——”
黄平渊一把捂住伏青鸾的嘴,偷偷瞥了一眼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他简直怀疑那人已经断了气。
“都这样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黄平渊硬是将两人拖出了门,像堵墙似的堵在门口,寸步不离。
方离星不放心地看着紧闭的门扉,“那个人很危险。”
“看出来了,不过我师兄出手,肯定有救。”
“我是说你师兄很危险。”
“呃——还好还好。”
黄平渊打了个哈哈,隔着一道门说蔚予纵坏话?
不了吧,他还想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