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目露三白,若即若离,狼子野心,阴险毒辣,必然身败名裂、死于非命!”
蔚予纵狠狠瞪他,“你信口雌黄!”
伏青鸾怒目而视,“你才信口雌黄!我和我师父学了九年山卜!”
蔚予纵不甘示弱,“我跟我师叔学了六年相术!”
“够了!”谢恣意忍无可忍,将装满石榴的托盘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明早出发去古楼,都给我安分些!”
说完,拂袖而去。
伏青鸾看着桌上那盘他觊觎已久的已经剥好的石榴,简直柠檬树下柠檬精。
一个重色轻友,一个狼心狗肺!
破锅配破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是绝了!
伏青鸾冷哼一声,愤愤离去:“不识好人心。”
蔚予纵抓了一把石榴砸在他后脑勺上:“多管闲事!”
被砸了满头石榴的伏青鸾额边青筋直跳,当即拔剑出鞘,“蔚予纵!我要跟你单挑!”
蔚予纵剑入掌中,讥笑道:“凭你?”
四目相对,双剑同出,剑气并发,一凛冽,一疏狂,剑光如雪,明曜夺目,直冲斗牛。
谢恣意远远看见,心惊肉跳,急忙回转。
推门一看,地上倒着两具尸体。
伏青鸾拂去了剑上的血:“蔚少侠到底年轻,顾头不顾尾。”
蔚予纵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没有你拖后腿,我能杀他三回。”
“哎哟。”伏青鸾笑了:“一个人需要杀三回,你这技术不过关呐。”
“你想一试?”
“未尝不可。”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谢恣意无语至极,他们两个简直像是天生八字不合。一开口,彼此智力直接跌到三岁。
“无事便好。”形势比人强,谢恣意不得不出来和稀泥:“二位各退一步,暂歇刀兵吧,恐怕暗处还有人在虎视眈眈。”
伏青鸾嗤笑一声,道:“何需暗处?眼前不正有一个吗?”
蔚予纵突然冷静下来:“你们两个,立刻离开我的府邸。”
“说你是狗你还真当狗啊?”谢恣意还没开口,伏青鸾先不乐意了:“你觉得他拖着病体、快马加鞭,从雁门赶回来是为了好玩吗?”
蔚予纵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谢恣意身上,他不是没发现谢恣意消瘦了许多,脸色比以前看着更差,只是他生着气,索性当作不知——原来他还在病中吗?
从雁门到阗州路途遥远,一路恐怕没少颠簸,搁在他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上,恐怕真不好受。
谢恣意轻轻拉住了伏青鸾,僵硬地朝蔚予纵笑笑:“无妨,我这身体,病不病也差不多。”
“古楼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蔚予纵冷酷地闭了眼睛:“不要逼我动手赶人。”
“蔚少侠。”谢恣意语重心长,“卖货郎这桩事情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不能坐视不理。”
“哈——你知道古楼会派什么人吗?你知道古楼的杀手会在哪里、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偷袭吗?”蔚予纵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一无所知,也好意思说来帮我?你配吗?”
谢恣意被他的刻薄刺得面色苍白,他从没和古楼的杀手对上过,的确不知道他们具体如何行动。
他项上人头贵得惊人的时候,没有人敢接这笔生意;如今他没落的时候,根本不值得劳动古楼的杀手。
“我……”谢恣意抿了抿唇,“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伏青鸾像个要炸的炮仗,甩给谢恣意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怒气冲冲地出门了。临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谢恣意心力交瘁道:“要怎样你才肯与我去古楼,你开条件吧。”
蔚予纵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扬唇一笑,恶劣道:“你求我啊。”
要别人求着救他,果然是有恃无恐。
“好。”谢恣意笑笑,不卑不亢道:“我求你。求求蔚少侠和我一道去古楼。”他试探着直起身:“需要我三拜九叩、以示诚意吗?”
蔚予纵隔着案几,脸色难看地揪住他的领子:“你什么毛病?非得当英雄救世主是不是?”
谢恣意垂着眼睛不看他,低声应道:“是。”
他抬起手,温柔而坚定地握上蔚予纵的手腕,将自己的衣领解放出来,“我就是想救人,我就是看不得人自寻死路。”
蔚予纵甩开他的手,伸手掀翻了案几,红彤彤的石榴乱珠般滚落了满地。他神色沁出一种狠厉,“世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凭什么来管我?你凭什么来给我剥石榴?”
谢恣意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眼中烟波浩渺,什么也看不清。
“……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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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狗血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