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地问道：“你——还好吗？”

谢恣意沉默着摇了摇头：“没事。你不去帮他吗？”

伏青鸾摇了摇头：“我信你，也更担心你。”

“哈。”谢恣意短促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我们走吧。”他侧头看向荀若，忍不住嘱咐了一句：“看好孩子，警醒些。”

谢恣意和伏青鸾回了史宅，将白老丈从秘窖中放了出来。白老丈气咻咻地看着他：“你个读书人真不厚道！竟还关我！”

谢恣意也不解释，陪着笑像他道歉。

“哼。”白老丈像个老小孩儿似的，摆出长者的架势，“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个娃娃计较。”

“轰隆一声”，有若雷鸣，地动山摇。霎时间，东方浓烟弥漫，火光冲天。

伏青鸾登时神色一变：“出事了！”

谢恣意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简简单单下了论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知道？”

“风雷堂，火云弹。”谢恣意道：“准备周全，步步机心，她来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复仇。”他低低地咳嗽起来，笑容惨淡：“我原本可以救他们，可惜，他们不让。”

伏青鸾脸色难看：“这……”

虽说清心村的村民不讨人喜欢，更有些人是死有余辜，但毕竟是赤条条袒露在眼前的人命。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当够好人了。余生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谢恣意不想应付任何人的质疑，尤其是伏青鸾这位准朋友的质疑：“芜娘子像我一位故人，我不想阻止她。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立场插手恩怨。人有亲疏远近，你说对不对？哈哈哈哈——”

谢恣意掩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几乎站立不稳。

“恣意。”伏青鸾半揽半抱地伸手扶住他，安慰似的抚过他的脊背：“别勉强自己。”

谢恣意闷声道：“你信我？”

“朋友就是要在别人三分信你的时，信你十分；在别人十分信你时，信你三分。”伏青鸾语气坚定：“我说过信你，就是信你，就不许你怀疑自己！”

谢恣意身形微微一僵，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有白首如新，可倾盖如故。伏崚没有背弃朋友的恶习。”

伏青鸾红尘气的眼睛里有着不改不易的天真。每一位出色的剑客，都要有坚定不移的心。他的心要比剑锋更冷更利，足以破除剑锋不能破解的迷障。

他曾在陆青莲身上看到过，也在夜不周身上看到过，如今相似的光辉又在伏青鸾身上闪烁。

也许他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只是痛苦太多，心就碎了。

谢恣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多谢你，青鸾。”他谢澜何德何能，每逢人生坎坷低谷，竟总能遇上人愿意拉他一把。

他清了清嗓子，“劳烦青鸾与我一同收拾残局了。”

“走吧。”

突遭变故，不少躲在家中的纷纷逃出，惊慌失措地看着火光烟尘冲天的东方。谢恣意绕过慌乱的人群，借路溪边，往肖家去。

目光瞥过潺潺的溪水，脚步登时一顿。

伏青鸾不解地问：“怎么了？”

“糟了……”谢恣意盯着溪水道：“连续多日雨水连绵，河水水位不涨反降，只怕桥崩路毁时，她们已在上游弄出堰塞湖，打算决水淹村了。”

听见决水淹村四个字，别说白老丈，就连伏青鸾也变了颜色。

“决水淹村？一旦决水，村民无路可逃，恐怕全村都要在死在此处。就算有人侥幸活下来，之后的饥荒瘟疫也足以要了幸存者的命！”白老丈惊慌道：“疯了！疯了！她这是要所有的人命啊！”

“现在怎么办？”伏青鸾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谢恣意。

谢恣意神色凝重，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白老丈，你去李青牛家附近寻一处高处等着。青鸾你去找到李青牛，将此间的事情告诉他，要不要帮忙疏散叫他自己决定。”他遥遥一指东侧的一座山：“我要去找她们。”

那座山靠近肖家，地势较高，向东地势更高，即使决水也逃生无虞，而且站在顶处，恰好可以将村中情形看得清楚。若是芜娘子心存报复，绝不会轻易离开，而会亲眼见证所有人在地狱中挣扎。

伏青鸾重重点头：“我稍后便到。”

“万事小心。”谢恣意轻轻颔首：“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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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