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恣意看了蔚予纵一眼,蔚予纵似乎不大耐烦他的磨磨唧唧,直接道:“木屑。”
隋心月与池上亭面面相觑,池上亭追问道:“什么木屑?”
“不是什么木屑,而是没有木屑。”蔚予纵说得简短。
谢恣意连忙补充解释:“隋娘子当时说与宋释疑约定‘不及黄泉,不再相见’,如今来见他最后一面。但是,当小苏和我进入灵堂之后却发现隋娘子并未开棺。”
隋心月脸色一白,她当时确实未开棺,是因为——
“你们怎么知道她没有开棺?”池上亭追问道。
“因为云都劫案事发突然,本是大喜事,没想到竟会变成丧事,纵使是云鹤山庄也不会没事跑到棺材铺去订棺材。所以当时灵堂里的两抬棺材是金丝楠木没错,但处理并不精细,只在面上漆了清漆,边角的地方都没处理到。只要一推棺材,免不了要掉出些木屑来。”
谢恣意看向隋心月:“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灵堂的地面一尘不染,干净得几乎能看见人影。如此一来,隋娘子千里迢迢来云都的目的就十分耐人寻味了,是而,你才是我们第一个怀疑对象。”
“因爱生恨、愤而情杀,也不是不可能。”蔚予纵补充道:“一直到后来我发现‘宋解惑’不是宋解惑时,才明白过来,隋姐姐当时没有开棺,是因为在那之前就见到想要见的人了吧?这样说来,其实隋姐姐才是第一个解开云都劫案真相的人。”
隋心月苦笑起来,她当时没有开棺,是因为她还未进灵堂时,就看见了在廊下遥遥看着她的宋释疑——她此行本欲见的人。开始知道他平安无事时,自己不是不欣喜的,可是,欣喜过后,一切就成了一场最深的梦魇。
“可惜当时小苏与我却是不明白的,因为此事关系匪浅,所以在转告池兄弟调查结果前,小苏与我决定先将此事按下,待继续调查,有更多线索后,再说不迟。”
池上亭险些让气冒了眼睛:“难道我就这么不可信?”
谢恣意摇摇头:“不是不可信。”
蔚予纵补充道:“而是太冲动。”
“之后,我因着些私事耽搁了调查,所以后续的线索,应当是小苏掌握得更多。”
蔚予纵见状接过话茬:“我与池大侠交换了各自调查得来的线索后,又亲自去狭镛关的现场细细勘查了一遍,仍是无功而返。但我愈发觉得事情蹊跷起来,一百余人,无一生还,死者中不乏好手,隋姐姐虽是武功不凡,可若是一个人想做到这种地步,恐怕还是有难度。”
“所以,你觉得,云都劫案其实是一场围杀?”
“没错。”蔚予纵点点头,看向谢恣意:“不过,当时
有了康夫人的线索,我决定先去探一探她的底细,这个猜测反而先放下了。你又是如何推测出这是一场围杀的?”
“我知道得要比小苏晚得多了。”谢恣意回忆了一会儿道:“那天我受朋友所托,前去风波楼查阅案卷,没想到竟在风波楼遇见了任长暮任兄弟,也就是我们当日在狭镛关遇到的那位不世高手。他的确有能力在一夕之间,毫不费力地杀掉一百余人,又恰好此时此地出现,不免令人生疑。但我发现,我搞错了一件事,任兄弟是一位剑客,绝顶的剑客,不屑其他任何武器的剑客。”
蔚予纵挑眉质疑:“所以他不会是凶手?”
“如果你再见到他,也会觉得认为他是凶手的想法很可笑。”谢恣意绕开了话题,不想与蔚予纵继续纠缠此节:“我从风波楼出来,正好碰见来调查康夫人的小苏,不过,至今为止,我仍然不知你与她究竟说了什么。”
“呵,你自己神游天外,难道怪我不成?”蔚予纵顿了顿又道:“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过我套出来她在文殊寺请了经。之后又去找文殊寺的主持问过,他说与其说是请经,不如说是超度,因为她是为亡者请经,而且坚持不肯留下亡者的姓名。”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突然就不见了。”谢恣意道:“再之后就是我们遇到古楼那个奇奇怪怪的卖货郎了。”
池上亭脸色骤变:“古楼的卖货郎?什么卖货郎?你们买什么了?”
“池兄弟也知道?”谢恣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苏花了五十两买了一只拨浪鼓,那卖货郎说了一个谜面‘花非花,雾非雾,劈棺惊梦梦不休。莫辜负,莫相负,阮咸断弦人断肠’。”
池上亭脸色青紫地看向苏姑苏:“你买了?你真买了?”
谢恣意莫名其妙:“是,只是如今我们已经解开了此迷,应当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屁。”池上亭面色复杂地看向苏姑苏:“谁接下拨浪鼓,谁就是古楼所有杀手的目标,直到有人解开谜语,将拨浪鼓交换回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