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苏神色里浮现了些许腼腆，他摇摇头，垂着眼道：“没、没有，这是做给我弟弟的，谢郎君穿着大了些，不怎么合身。等过两日，寻着了赵二娘子，妾带先生去城东心字坊裁两件才好。”

谢恣意哪里好意思收他的东西，连忙道：“谢某心领，还是不必破费了。”

“谢郎君。”苏姑苏低垂了眉眼，领口一圈儿的兔绒衬着素白的小脸，看上去有些可怜：“妾知晓是自己任性，让先生为难了。但妾也习过几年功夫，会些拳脚，遇上什么事，总归是能自保的。这些年开着间小小的客栈，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见过不少，总归不会拖先生后退。还望先生体恤妾担忧友人之心，莫要抛下妾。”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任是谢恣意也说不出半个“不”字，他看着他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蓦然想到了家中小妹。小姑娘每次闯了祸，跑到他面前装可怜时，也是这种神情，可惜——再也见不着了。

谢恣意看着自己抚着他发顶的手惊觉不妥，看着苏姑苏睁大的眼眸，立刻收回手来：“抱歉。谢某方才想到了家中小妹，实在唐突苏娘子了。”

苏姑苏急急挽过他的手，眸光盈盈地看着他：“谢郎君有个小妹吗？唤作什么名字？无妨，谢郎君将妾当做小妹也无妨。”

谢恣意动作一僵，眸中闪过一时痛楚，面上仍笑着摇了摇头，他顺着苏姑苏的动作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发顶：“苏娘子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苏姑苏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他：“谢、谢娘子已——？”

“她自幼身体不好，没能过得十四岁。”谢恣意收回手来：“她若还活着，大概与你年纪相仿罢。”

“抱歉。”苏姑苏内疚道：“是妾不好，让谢郎君难过了。”

“无碍，这些年过了，生死之事已看淡不少了。”谢恣意微微闭了闭眼睛，低声呢喃道：“松鹤绵长，终究留不住。”

苏姑苏连忙扯开话题：“天还没亮，时辰还早，谢郎君不若先去前堂稍坐，妾简单做些茶点，用过再去衙门不迟。”

不待谢恣意犹疑，苏姑苏已拉着谢恣意重新翻进了围墙里，他将谢恣意安置在座位上，笑眯眯道：“谢郎君先坐，不过可别再想着甩下妾了，妾的耳朵灵着呢。”

谢恣意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苏姑苏手脚很利落，不过半个时辰便次第端上了蟹黄包、灌汤包、马蹄糕、桃花饼、红豆糕、鱼滑粥，外加二凉二热的四道清淡小菜，道道精致，色香俱全，五颜六色地摆开了满满一桌。

“这、全是苏娘子做的？”

苏姑苏给他夹了一只蟹黄包，脸颊微红地点点头：“时间紧，做得不好，谢郎君将就用些。桌上都是妾平素爱吃的，也忘记问谢郎君有没有忌口了。”

“在下粗茶淡饭惯了，没有忌口。”谢恣意夹起蟹黄包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迸裂开来，蟹肉柔软不失筋道，风味完整却没有腥气，他动作一顿，眼前骤然一亮：“苏娘子心灵手巧，厨艺过人。”

苏姑苏眉头舒展，心道算你识货，口中仍然谦逊：“谢郎君过奖。来，这是新鲜的时蔬，谢郎君尝尝。”他看着谢恣意细细地品过每一道菜，笑得像只狐狸，就差一根在身后摇来摇去的蓬松尾巴了。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呵，想甩开他蔚情，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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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论不同角度的理解

谢恣意：苏娘子真贴心！

蔚予纵：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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