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恣意连连点头,作揖道:“多谢告知。”
云来客栈来往的多是江湖人士,大多性情直爽豪放,不拘小节。阗州城云来客栈的老板娘虽容颜绝美,平时却很是低调,又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加之功夫也了得。开始还遇见些个不长眼的言语不干不净,直接便让踹出了客栈。
除了一个武林新秀修羽君和她私交甚笃,敢调戏上两把,其他人从来都是 “可远观而不可**焉”。据说前些日子修羽君把她惹恼了,也被一脚踹了出去。今日却和一个穷书生谈得极好,倒是少见。
不由地便有酒客起哄道:“老板娘芳心动,傻书生有艳福啦!”
谢恣意闻言骇了一跳,急忙摆手,苍白着脸嗫喏道:“非礼勿言,非礼勿言……”说着又转回头对苏姑苏道:“老板娘别怪罪,我、我……我是不敢的……”
苏姑苏坐得直了些,伸手勾住了面前人的衣襟,笑了:“不敢?”唇齿间把玩着这两个字,全然不顾谢恣意一脸窘迫:“那么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了?”
眼见香风扑面,谢恣意急退了两步,慢吞吞地理好了刚刚夺回来的衣襟,苍白的脸色上染了一丝羞窘的绯色,眼睛微微睁大,结结巴巴道:“没有、没有的事,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苏姑苏朝他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谢恣意迟疑着不敢上前,似乎被她刚才的动作吓傻了,诺诺连声:“非礼勿动……”
苏姑苏将指尖的柳花吹到了他脸上,吃吃地笑了一声:“呆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一封信,谢恣意连忙低头查看,才发现衣襟间的信居然不见了,面上更加窘迫,低声下气道:“老板娘,信还我……好不好?”
苏姑苏低头瞅了一眼手里的信:“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了?这信封上可没有你的名字。”
书生大概是没见过这样不讲理又脸皮厚的女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过来。”
谢恣意只好硬着头皮走近两步,苏姑苏瞧着好笑:“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这么怕我?”
“我、我……没、没有的。”
只听得堂间已是一片哄笑声:“傻书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忽听得不知谁道:“该不是个银样镴枪头吧?哈哈哈!”又是一阵的口哨喧嚣声。
谢恣意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面上的羞窘无措变成了一种呆愣的茫然,苍白无色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散落在堂间哄笑吵闹声中。
苏姑苏却读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莫乱说笑,莫乱说笑……坏人声名的……”
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江湖不应该就是恣意飞扬的吗?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才会有今日这般小心翼翼的习惯,半步不敢行差踏错?
苏姑苏美目一竖,朝着堂中朗声笑骂道:“哪个说的?仔细我扣你酒菜!”
听得苏姑苏只是玩笑的语气,有人接话道:“老板娘何必扣他酒菜,干脆踹出去算了,前些日子不是修羽君也被踹了出去吗?”
“老板娘,这傻书生可比得修羽君?”
“傻书生小心让修羽君江湖追杀啊,哈?哈哈哈!”
苏姑苏不落下风地回敬:“仔细我也踹你们出去!”
“有幸得老板娘一脚,也是交了桃花啊!”
“说话的出来!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
“不敢,不敢得老板娘这一脚,还是留给修羽君享受吧,我们可没这个福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酒肉在席,言辞不拘,好不潇洒快意。谢恣意听着苏姑苏和酒客们你来我往地拌嘴,眼神终于找回了焦距,心道:武林新秀修羽君?可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位修羽君吗?
苏姑苏听着耳边诸多调笑,正在心中暗骂白修羽偏要在人多时过来找茬,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轻笑,开口的声音尤其清澈明朗:“怎么今儿这么热闹?姑苏可是在腹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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